第二天早上，克萊爾走出卧室，差點被睡相極差的芬裡爾絆倒。

“醒醒！”克萊爾推了推他，然而芬裡爾嘟嘟囔囔地轉了個身，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迹象。

克萊爾觀察了一會熟睡中的芬裡爾，然後蹲下身，捏住了他的鼻子。

“……哈！”芬裡爾被憋醒了，他猛然從地上坐起身來，“你在幹什麼？！”

“叫你起來啊。”面對狼人幽怨的目光，一臉無辜的克萊爾收回罪惡的手。

“你是魔鬼嗎？！”芬裡爾郁悶地揉揉鼻子，“這種叫人方法也太惡毒了！”

“好啦。”克萊爾轉移話題，“我今天要出去買東西，你要跟來嗎？”

“哦？”芬裡爾豎起耳朵，“當然要去！”

為了買到合适的東西，克萊爾特意起了個大早外面的天還蒙蒙亮，路上還沒有多少行人。

在這樣微暗的景色中，芬裡爾不需要那麼顧忌被人發現，除去那截尾巴尖，他看起來也不過是個穿着嚴實的外鄉人罷了。

道路兩旁的商鋪和小攤才剛剛開張，不少店主帶着有些困倦的表情，收拾排列着自己的商品，若有若無的交談聲夾雜在這黑暗仍未散去的街頭景色中。

克萊爾輕巧地走在這已經行走了十幾年的街道上，對她來說，這街上的每個人都那麼和藹可親，期間也有不少店主認出了克萊爾，朝她打招呼。

克萊爾回應着大家的問候，笑容一直挂在她的臉上，和在魔王城時總是被陰雲籠罩的表情截然不同。

芬裡爾盯着快樂的克萊爾，心中生出一絲莫名的惆怅。

說不定，克萊爾還是在人群中生活更加合适一些。

“克萊爾！”路旁的一個小販跟她打招呼，“好久不見啊。”

克萊爾點點頭，然後走到他的攤子前：“最近在賣什麼？”

“還是那些東西咯。”小販嚼着煙草，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。見到克萊爾靠近，他的手從商品上方掃過，做了一個展示的手勢。

克萊爾掃視一圈商品，陳列在墊子上的是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，從不知名的香料調料到奇形怪狀的兒童玩具應有盡有。

克萊爾蹲下身，拿起一罐不知什麼的物品。她湊近一聞，是黑胡椒的味道。

“是什麼東西？”芬裡爾靠了過來，克萊爾把黑胡椒放到他的鼻子前。

“阿嚏！”芬裡爾打了個噴嚏，鬥篷差點被噴嚏吹落。他連忙拽住快滑落的鬥篷，小販和克萊爾都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“你這位新朋友真是有意思。”小販戲谑地看着芬裡爾，然後換了一個盤腿的姿勢重新坐穩。

“别嘲笑我！”芬裡爾很不滿，瞪了兩人一眼。

“我要這個了。”克萊爾把黑胡椒收起來，然後丢了一個金币給小販。

“看來你最近蠻富裕的啊。”小販眼前一亮，接住金币後浮誇地抛了兩下，這才數出幾個零錢遞給克萊爾。

“哪有，有錢的話我還來光顧你這裡？”克萊爾接過零錢。這些錢币有大有小，還夾雜着一些不通用的外國貨币。

“這些我可不要。”克萊爾挑出那些外國币，這些錢使用起來過于麻煩，克萊爾可沒時間專門跑去彙兌。

“唉——”小販唉聲歎氣，“好姑娘，你就收下吧，要是每個人都這樣對找零挑三揀四的，我這生意還用做嗎？”

“别耍花招，你要是真嫌麻煩就先去換好錢再開張不是更方便嗎？”克萊爾看穿了他的把戲。“既然你肯找我這些錢，我就用這些錢在你攤子上買東西——”

“唉唉，我給你換過來就是了，真是沒辦法啊……”小販投降了，把通用貨币換給克萊爾。

克萊爾這才接過零錢放進口袋。一旁的芬裡爾還在阿巴阿巴，根本不了解兩人之間的勾心鬥角。

“現在這世道，做生意可是越來越不容易了。”小販搓搓手開始賣慘，“特别是那勇者，總有些奇怪的法子搞到更便宜的貨，我們這些沒手段的下等人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。”

“哼……”克萊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聽見了勇者的事情，不禁擺出了嫌惡的表情。這代勇者真是禍患無窮，還沒做出什麼成績就開始擠占下層階級的生存之道了。

“勇者是……？”芬裡爾發出疑問。

“看來這位朋友是從偏僻的地方來的啊。”小販似乎閑得沒事做，給芬裡爾解釋了一通勇者的由來和“英勇事迹。

聽到勇者是為讨伐魔王而生，芬裡爾皺起眉：“看來勇者也不是什麼好人。”

小販愣了一下，不禁大笑起來，“哎呀，我真是喜歡你這位朋友！”

克萊爾詫異地看了芬裡爾一眼，按道理來說，他不可能不知道勇者的事情。不過，克萊爾也沒笨到在大街上直接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