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野的聲音帶着焦急慌亂,傳進耳裡有些模糊,“信息素暴動,四A一O受傷,還有一名3S級Alpha情況不明。今天校醫室人手不夠,基本都去校泳會醫療隊打雜了,你現在有空嗎?方便過來嗎?”
哨聲穿透了館内空氣,原本就熱烈的喧鬧聲更上一層。
黃聿之起速很快,像一尾靈巧的遊魚滑進50米池内,歡呼不斷。
蔣逢玉一秒也沒遲疑,“你發地點,我現在過去。”
“姐妹你要走了?”身旁的妹子正超用力嘶喊,停了嗓子抽空關心她去向。
蔣逢玉将那面超大的應援牌送給了她,頭也不回跨出座位台,快步向外走去。
黃聿之率先觸點,裁判記秒,22.46s,算是中規中矩。
校泳會這種性質的小規模比賽,不需要用力太猛,保留實力就夠赢了。
他撐臂躍上岸,捉了毛巾擦拭面頸水珠,視線再度望向看台東側,看清那處空位後滞了一瞬,若無其事般斂下濃睫。
那面毫無審美的黃色應援牌,換了個人拿。
“逢玉,這裡!”
周野正從急救車上跳下來,見了她眼前一亮,猛揮手。
蔣逢玉一路按電車最高碼速狂開至新景咖啡館,此處與遊泳館一南一北坐落于校園兩側,相隔極遠,即使開電車,也花了将近二十分鐘。
她停車落鎖,将散亂的短發随手紮起,追上周野。
“什麼情況?”
“有個S級omega情潮熱紊亂,引發Alpha信息素暴亂。在外幾人已經确認過傷勢,”周野拉着她的手臂,憂容滿面,“但是有一名3S級Alpha把自己鎖在咖啡館更衣室裡,狀況應該不太好。”
揣在衣兜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,是有人發來簡訊。
蔣逢玉并未檢查。
她靠近更衣室,盡管無法聞到信息素,但空氣中彌漫着隐隐的威壓,讓人不自覺頭重腳輕。
放眼整個帝星,3S級Alpha攏共不過百人,信息素暴亂起來實在不容小觑。
這種條件下,隻能出動不受信息素幹擾的beta來處理。
醫療隊更願意聘用社會層面上關注度較低的beta群體,也正是這個原因。
蔣逢玉這一身份就讀于帝聯大生科院信息素應用專業,如今研究二年生,是校醫院出外勤最多的值班醫護。
因為她是個beta,而且武力值高,比較抗揍。
她問經理要來了更衣室的鑰匙,穿好了防護服,開鎖進門。
更衣室内那股無形的威壓更甚,蔣逢玉循着呼吸聲繞過兩個櫃架,找到了那名瀕臨失控的alpha。
看清他的眉眼後,蔣逢玉不自覺皺了皺眉,輕聲喚道:“餘敏易?”
是她同專業同實驗室的嫡親師弟。
餘敏易屈身靠在背光一側牆角,呼吸時輕時重,露在無袖背心和運動短褲外的手臂和小腿均透着驚人熱量,皮膚泛着不正常的紅潮。
蔣逢玉貓着腰緩步挪過去,蹲在他身前。
她壓低了聲音,盡量避免因高分貝人聲産生驚擾,“你現在狀态怎麼樣?還清醒嗎?”
她伸出兩指,在他面前輕微地來回移動,“這是幾?”
餘敏易撩起沉重的眼皮,烏沉沉的瞳孔辨不明情緒,被咬出細口的嘴唇顔色殷紅,半刻後輕啟:
“2。”
蔣逢玉松了口氣,還能保持清醒認知狀态,比她預想的要好很多。
“我給你注射2%人工安撫劑,起效很快。”
她偏頭打開醫藥箱,伸指翻出一支黑瓶藥水和一包細口徑注射器。
“止…”餘敏易低聲呢喃。
蔣逢玉沒能聽清,他又強撐着說一遍:
“止咬…戴…”
“用不上那個。”
蔣逢玉隻當他沒認出自己,手上動作未停,對準光源抽出藥水。
她傾身向他靠近,微涼的手指觸及後頸腺體,餘敏易纖長的睫毛重重一顫,迅速擡手攥住了她的手腕,又在下一秒自覺松手。
燙得驚人。
蔣逢玉眉心微皺,再度探指按了按他的腺體四周,尖細的針頭戳破皮膚表面,她能感受到餘敏易呼吸一滞。
“好了。”
她将針管和藥瓶塞進一隻黃标醫療垃圾袋内,重新收起醫藥箱,安撫性地拍了拍餘敏易的肩,“在這裡等五分鐘,很快就會緩過來。”
衣兜裡的手機響起來,蔣逢玉極速切斷,關了靜音。
信息素紊亂的患者難以忍受嘈雜喧鬧,任何形式的聽覺刺激都很危險。
切斷以後才後知後覺,是黃聿之打來的。
她還沒有試過不接他的電話。
…不知道會不會降好感度。
蔣逢玉站起身,背對着餘敏易,手指在消息框内敲敲打打,準備了一大通解釋說明,渾然未覺危險就在身後。
滾燙的氣息撲在她後頸,蔣逢玉正欲轉身,被人重重抵在了更衣木櫃門上,由後向前完全包攬住。
額頭、鼻梁和後頸幾乎是同一時間遭創,前者鈍痛,後者尖銳麻刺且綿長。
蔣逢玉不能自控地睜大了眼,視線迅速被一層朦胧的水霧罩住。
手指脫力松開,手機直直墜去地面。
簡訊還停留在框内并未發出,蔣逢玉此時腦内隻有一個念頭盤旋打轉。
天殺的餘敏易。
咬她一個沒有腺體的beta是想報複還是怎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