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逢玉面露訝異,手指順着他的指尖按上那處醒目的傷口,似乎并不知情。
“大概不小心磕到了。”蔣逢玉說,眉心微皺,重又舒展開。
黃聿之定定看着她,眸中深色漸湧。
蔣逢玉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體,捉住他的指尖,試探性地向上攀沿,掌心貼在他溫熱的手背上。
“什麼都沒發生。”她正色道,“真的。”
簡單地嘴巴碰了一下嘴巴而已。
不過這種事完全沒必要說。
黃聿之空餘的那隻手擡起來,撥了撥她的碎發,慢條斯理地揉過發頂和發尾,動作再輕柔不過,蔣逢玉卻莫名覺得後背一寒。
他的手指帶着宜人的體溫,鑽進發尾下隐藏的那一片皮膚中,她偏了偏頭,猝不及防被他扣住後頸。
他的氣息在那一瞬間席卷而來,蔣逢玉無法辨别氣味,但身體率先給出了反應。
她皺着眉想要掙脫,但雙手被束縛,修長有力的手掌牢牢攥住她的雙腕,單手就圈得過來。
“不知道嗎?”黃聿之偏臉,啟唇輕輕碰了碰她,“你身上…”
“全部都是那種味道。”
蔣逢玉睫毛微顫,有一瞬間晃神,她開始急速思考那種味道究竟是哪種味道。
酒水的味道已經輕微到無法察覺,黃聿之雖然不喜歡,但不會這麼介意。
隻可能是她察覺不到的信息素氣味。
是餘敏易嗎?
還是顧名堯?
蔣逢玉抿了抿唇,一時間倒百口莫辯。
“不想解釋,是因為他無關緊要,還是我無關緊要?”
黃聿之并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,“我不會問第二遍。”
不會問第二遍,不會給第二次機會,如果你坦白,我或許可以原諒,但欺騙、謊言…
鼻尖不經意相抵,他蓦地停住,目色沉郁,下颚繃緊。
蔣逢玉擡眸,直直望進他眼底,“是意外。”
“我沒有吻他。”她艱難道,真到解釋的時候甚至無法給那個觸碰下一個合适的定義。
黃聿之閉上眼,沉沉喘出一口氣,表情似被刺痛。
“我…”她努力阻止措辭,“替一個omega喝下了一杯被下藥的酒。”
“但是沒有發生别的。”
蔣逢玉反手握住他,“隻有你,沒有别人。”
黃聿之停在原處,片刻後攥緊她的手,力道大到無法推拒。
“是同一個人吧。”他低聲開口,聲線暗啞,“半個月前,不接我電話那一天,也是他,對嗎。”
蔣逢玉愣了愣,仔細檢索半月前的記憶。
等下,所以黃聿之鬧那麼久的脾氣,還是因為顧名堯嗎?
她上一回明明解釋過。
“是。”蔣逢玉說,“那時候你不想聽解釋,我不知道和他有關。”
“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。”她碰了碰他微皺的眉心,“如果你不放心,我可以聯系他,你會從他那裡得到相同的答案。”
其實她根本沒有顧名堯的聯系方式就是了。
蔣逢玉賭黃聿之不會讓她真的去找顧名堯要說法。
她輕輕拉了拉他,黃聿之不做讓步,她咬了咬牙,向前靠去,環住他的頸。
氣息交融,他的心跳似乎錯了一拍,黃聿之知道她的意圖。
他向後撤了一步,寬大的掌牢牢握住她的肩,“蔣逢玉。”
蔣逢玉被他叫得有些迷瞪,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,他棄用了‘學姐’這個暧昧但疏離的稱呼。
“我不喜歡複雜的關系。”
他微微俯下身,視線相對,冷色轉瞬即逝,“所以你想清楚。”
蔣逢玉做出最無辜最誠懇的表情,耐心地發問:“什麼?”
“整理幹淨,或者别再見我。”他說,“這是單選題。”
蔣逢玉坐在專車裡,一直到司機停在校門口,腦子還有些混沌。
她下了車,朝黃家專用司機道了謝,撓着頭往校内走去。
走了兩步停下,薅了一根麥莖草叼嘴裡,懶懶散散沿着人行道遊蕩。
她越想越覺得離奇,重重咬住草根。
不是,黃聿之和她根本什麼關系都還沒有呢,這就管天管地恨不得身邊連隻雄性螞蟻都不許出現了。
蔣逢玉在身上摸了一把,習慣性地想在記事本上謄上一條改進建議,發覺今早去時穿的那身衣服和包都落在了伊薩首館,心煩的事又多了一樁。
她掏出随身帶着手機,想給餘敏易發條訊息,把他從屏蔽名單裡放出來以後敲兩個字,又悻悻删除。
…還真是着了黃聿之的道。
其實她沒有第二種選擇,畢竟這個世界的主角是黃聿之,蔣逢玉不用思考就能給出答案,但黃聿之說他不想要無法實現的承諾。
這又是什麼意思,蔣逢玉實在搞不懂。
“系統。”
熟悉的上線聲音響起,S001閃現,蔣逢玉甩下那根草,猶豫道:“确認當前好感值。”
S001調取出任務界面,半透明的光幕呈現在她眼前。
主測任務進度和好感值都是85/100。
“您已讀取好感值5次,達當日上限。”S001用精英腔一闆一眼道。
蔣逢玉揮了揮手,光幕自然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