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說你,整日裡就會想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,教唆你老子設功德箱,現下好了,因為一點兒碎銀子,差點兒被抄家!”
駱秋小聲嘀咕道:“賺銀子的時候瞧着您倒是挺高興的…”
“你說什麼?你還敢犟嘴!”
身後鄒姨娘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襟,示意他别再拱火了。
“你說是不是你在功德箱裡作了手腳?我就說你怎麼好心想到在門口設個功德箱,眼見着大筆銀錢都進了家中府庫,你眼紅了,就想了在功德箱裡設暗格的法子,好趁人不注意偷偷取出,害得你老子還得去給你堵窟窿!”
這憑空臆想還能想的如此清晰透徹,駱秋都有點兒佩服他老爹了。
“爹,其實當時我就想建議您,最好不要在門口設立賬冊,畢竟是借着供香拜佛的名義,假如真的被有心人惦記,您還可以當場捐出所有錢财,反正沒人知道那裡面到底有多少銀錢,可您當時根本沒聽完我的話就急匆匆走了,如今可不是…搬石頭砸自己的腳…”說到後面底氣不足,聲音也就越發小了。
駱彬一聽登時如火遇油,劈頭蓋臉罵道:“你個小畜生,竟敢算計老子,我看你是成心引你老子上鈎,故意話說一半,看着老子跳進火坑,損失了一大筆銀錢,你就痛快了!”駱彬越說越來氣,在屋内轉來轉去,就想找個趁手的東西,橫豎先把他打上一頓。
朱管家見狀,麻溜兒地退出去拿了一根藤條上來,甚至不需多說一句,駱彬直接奪了過來,朝着他的背脊狠狠地打了下去。
駱秋一時沒留意,生生挨了一藤條,連着剛剛滾燙的熱茶一同似乎陷進了皮肉裡,他用力咬緊了牙關,感覺到嗓子眼兒有一股腥鹹的味道,仿佛要嘔出血來。
縮在他身後的鄒姨娘本想上去阻攔,剛動了一下,被駱彬緊接着的咆哮吓得縮成了鹌鹑。
“說!你把銀子藏到哪兒了!”
到了這時候隻能死扛,絕不能将實情說出,“爹,功德箱是您找人打造的,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偷走了裡面的銀子。”
“你還嘴硬!我聽你剛才振振有詞,顯然是早就料想到會有今日的結果,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!”駱彬打了一藤條完全不解氣,沖着一旁的朱管家吼道:“人都死哪兒去了?來人!給我打!”
駱秋胸中如浪濤翻湧,以前挨打罰跪,他都忍了,誰讓他故意露出馬腳,以為賺了銀子在父親面前露個臉,就算是挨上一頓闆子也沒什麼,誰讓他沒有實力雄厚的母家支撐,想要走到人前,總要自己付出些代價。
可今日無憑無據,隻因他不受待見,便可以成為這個家裡任何人的出氣筒。
他猛地擡起頭,内心像是有一股潮流,灼熱與冰冷來回交織穿梭,讓他又是憤恨又是悲戚,“爹,您可有證據?”
駱彬似是沒料到他有膽量反将一軍,瞪着眼睛道:“我這就叫人去搜你的屋子!”
這一次他徹底直起了身闆,目光毫不避諱地回視:“爹,若是搜不到,您當如何?”
“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!敢這麼和我說話!”
“爹,我再問您一遍,若是搜不到,您當如何?”
他目光灼灼,像是燎原之火要将整片心野都點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