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為就立在一旁,心想難不成是給唐二小姐的?都這節骨眼兒了,公子還有閑情逸緻逗悶子?
駱秋得意地揚了揚嘴角,看起來心情還不錯,“拿去無量寺,給聞賤人!”
可為當即差點兒沒把舌頭咬斷,他沒聽錯吧?
“給…誰?”
“哼哼…他既做得出,那便别怪我…”駱秋眯着眼睛,笑得十分詭異,“哎呀,你别怕,給弘遠和尚就行,又不是讓你直接交到聞賤人手上。”
可為不情不願地拿了布包,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去了無量寺。
弘遠并沒有見到可為,而是經由小沙彌戒一的手拿到了布包。他捏了一下,大約猜出裡面是封信。
戒一說是駱秋的小厮送過來的,讓他轉呈給聞居遠。
以往日對她的了解,弘遠覺得這裡面肯定不會寫什麼好話,但她既然如此說了,定是想清楚了後果,他便替她走一遭。
布包在當晚呈到了聞居遠的書案上。
他擡眼瞥了一眼,那布包針腳歪斜扭曲,瞧着就是個一點兒也不通女紅之人縫制,他不由地搖搖頭正要打開,非昨搶先一步上前制止道:“公子當心,萬一這裡面裝了有毒的東西,還是讓屬下來。”
他頓了頓,遂撒開了手。
以往若是不明之人送的東西,都要經過非昨之手,今日他怎麼忘了這規矩?
非昨小心翼翼地拆開布包一角,倒調過來朝下一抖摟,從裡面飄出來一張輕飄飄的紙,再無其他。
非昨不由地松了口氣,撿起那張紙遞了過去。
聞居遠猜測她無非是想要回被他扣下的金蟬子,言辭或許激烈,不做他想,十分坦然地當着非昨的面打開,書案上的兩盞雕花銅燈将紙上的畫照得無比清晰。
他倏地将紙複又折上,同時朝非昨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。
非昨被瞥得後脊發涼,剛才他隻粗粗地瞄了一眼,并沒看清楚内容,隻隐約好像看到了上面畫了一隻猴子,旁邊還寫了字。
他見自家公子将紙折上,顯然不願讓别人看到,他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,心想那騙子果然奸詐,知道公子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花言巧語,這便改了策略,就是不知畫猴子做什麼?
聞居遠長吸了口氣,才又重新展開。
隻見那紙上正中畫了一個房子,有一隻光屁股的猴子扒在房子的門上,正透過半敞開的門往屋子裡偷看,半掩着門的屋内露出一張沐浴中的美人背。
旁邊毫不客氣地寫着:此猴乃爾,可知羞否?
這下算是完完全全地看明白了,他憤然地将紙合上拍在書案之上!
活了這麼多年,還是頭一次有人指着鼻子罵他知不知羞!
他幾乎恨不得立刻沖到她面前,當衆質問她:為何要如此羞辱他!難不成真以為他太仁慈了!
雖然怒不可遏,但他還是按照原來的折痕工整地将那張紙重新折了起來。
然後才慢慢擡起頭,眼睛裡透出森森寒光,他定要弄清楚她為何要這麼不知死活地做這些。
那布包如實送過去後,弘遠便漸漸開始有些心神不甯,但他料想駱秋也不是那無事生非的人,雖說這兩次和聞居遠鬧得不可開交,但人家也确實放她一馬,應當功過相抵,互不相欠了。
如此一想,豁然開朗。
就在這時,忽然一陣急促的叩門聲響起,他連忙起身去開門。
非昨一臉急迫,見到他二話不說,拽住他便走。
他的袈裟被扯得差點兒從一旁肩頭滑落,腳下也是跌跌撞撞,不過他一向穩得住,饒是狼狽不堪,也不緊不慢地問道:“何事如此驚慌?”
非昨悶頭向前走,“公子有急事,讓我速請你過去商議。”
說實話,他見聞居遠看完那張破紙後,臉色變了幾變,但總歸是從不好變得更加不好。他不由地納悶,難不成和那隻猴子有關?可最後公子卻又好生将那紙折了起來,他不禁又猜測紙上内容或許和此次暗中所查之事有關,可就憑那個騙子,怎麼會知曉公子要查的人?莫不是以此作為籌碼,想要和公子做交易,公子最忌諱此種龌龊伎倆,因此才如此惱怒?
而公子又讓他去請弘遠和尚來,一定是要商談正事,越想越覺得自己所料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