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昨啰裡啰嗦地說了這麼多,卻還是沒說到聞居遠想聽的重點,他皺了下眉頭,卻忽然想到了一張明豔動人的臉,她那張不大的小嘴似乎也總是愛喋喋不休,尤其是說謊話騙人時。
“公子?公子?”非昨正要說到最關鍵的地方,擡眼卻看見自家公子嘴角噙着莫名其妙的笑意,神思似乎不知飄到了哪裡。
聞居遠回過神,又是冷飕飕地一瞥。
非昨縮了下脖子,才又繼續說道:“那梁夫人病好了之後,但好像還是會做噩夢,而且還時不時會聽到奇怪的聲音,咱們的人當時也發現了一群不知從哪兒來的野貓,總是圍着梁府的院牆轉來轉去的,估計就是那野貓發出的聲音。結果就在五天前的子時,暗哨正打盹,忽然發現院牆外多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,再仔細一看,竟是穿了一身黑衣的梁敬軒,他獨自一人懷裡揣了紙錢,用火折子點了一炷香,就插在那東邊院牆外的黃土地上,嘴裡還振振有詞,像是在祈禱似的。咱們的人覺得此事怪異,便等他走了,去那片地上仔細查看了一番,發現那片土地之前被翻過,下面一定藏着東西,後來便趁着夜色,多叫了幾個人手,拿上鋤頭神不知鬼不覺地将那片地翻了一遍,真就發現了一具尚未腐化的男屍。公子你說巧不巧,咱們找了快小半年的人,居然就因為梁敬軒心虛自己個露出了馬腳,而且他那夫人也真是會生病,這不是天賜良機嘛,要我說肯定是老天爺覺得梁敬軒壞事做多了,才終有這報應。”
終于聽到些有用的了,聞居遠稍稍舒展了眉心,“怎麼确定那具男屍就是進京密告之人?”
非昨咽了口唾沫,潤了潤嗓子,“公子此事說來更巧了,公子還記得當初咱們的人追查那人下落,在順甯縣驿站問過見過此人的驿丞,當時咱們隻關注此人可能同趙氏商行有勾結,未曾留意此人身上特征,但那驿丞對此人卻記憶十分深刻,原因無他,除了那人有外地口音,還有此人是個歪脖子,正面瞧他的時候,他的頭是偏向右側的,正好與梁府院牆外的男屍體貌特征一緻,而且随行的仵作也說此人年紀在三十左右,死了差不多五個多月,應該就是此人無疑了。”
聞居遠思忖着這一系列的事情,雖說是巧合,但也未必不是天意。
非昨見他沉着臉不說話,之前的那股熱乎氣散了個七七八八,公子怎麼瞧着也不怎麼高興?
聞居遠的确覺得此時找到此人屍體雖說是件好事,但卻不值得高興,畢竟人死了線索也就斷了,不過過去這麼長時間,此人活着的可能性本就不大。
“屍體現在放在何處?”他問。
非昨道:“找了口棺材裝了放在城外,咱們的人看着呢。”
“行了,把這些時日收集到梁敬軒不明來曆偷賣珍寶的證據整理好了,順便将那具屍體一并帶上,我拟一份奏折,這幾日就送到京城。”
“公子,還有趙氏商行的事,不一起說了?”非昨納悶道。
“還不到時候。”聞居遠搖頭,若是此時就将趙氏牽扯進來,恐怕事情就要難辦了,隻有逐個攻破,才不至于讓有些人有渾水摸魚的機會。
梁敬軒是浮在水面上的葫蘆,如今證據确鑿,更容易從他嘴裡問出些有用的東西來,也能讓在水裡還沉着的臭魚爛蝦惶惶不安,自亂陣腳。
“對了,公子,還有一事…”非昨想到了這幾日從江夔城中聽到的流言,雖說無憑無據,但又覺得不得不謹慎。
聞居遠見他欲言又止,以為是徐懷久又去招惹駱秋了,眸色一暗,沉聲道:“說吧。”
非昨想了想,簡單組織了下語言,“近日城中來往商隊忽然起了流言,說是緊鄰西番國邊境一帶,從咱們大乾正大批地買進糧食,有人猜測要有戰事了。”
聞居遠撚着指腹,思忖道:“僅憑購入糧食猜測會有戰事,過于武斷了,除非還有别的事情。”
非昨不解地看着他,“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