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果然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,非昨派出去城外想把那兩兄弟帶回來的麒麟衛不但空手而歸,而且還帶回了一個很危險的消息,那兩兄弟好像莫名其妙死了。
聞居遠一聽到這消息,幾乎很快就想到了他們的意圖。
就在這時,非昨一臉無奈又憤慨的從外面推門進來,“公子,徐家那位又來了!”
他的話音剛落,徐懷久就不請自入,毫不在意剛才聽到的嫌棄之語,隻是臉色陰沉地盯着穩如泰山的聞居遠,陰陽怪氣道:“還以為你對她有多上心,如今瞧着也不過如此!”
非昨站在一旁本想反駁,但一看聞居遠手勢,還是乖乖閉嘴退了出去。
“你知道了?”聞居遠讓人去找徐禹保,就想到了最後這件事不免會傳入徐懷久的耳朵裡,這也正是他和徐禹保彼此心照不宣的結果。
徐懷久當時留了家丁,就是擔心有宵小會趁機搗亂,他才放心去東林書院。
可還沒等他從書院回家,就聽書院中其他同窗說起了城門口臭水坑有人被咬掉了耳朵,有關人等皆被帶到了衙門。
他一想到駱秋都在那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呆了整整一天一夜,就壓不住心裡的火:“你讓人去徐府送信,我爹就是個老古闆,若是他懂仗勢欺人還好,可他偏偏要等那什麼狗屁縣令的結案文書!若是都闆上釘釘了,黃花菜都涼了!”
聞居遠見他這炸毛的模樣,不由地嘴角微彎,心裡雖沉重,但面上卻仍是雲淡風輕的,“不然呢,你想讓令尊如何?難不成以權壓人,讓縣令把她放了?”
徐懷久揚眉道:“那有何不可!再說這明擺着就是有人栽贓陷害,聽說城外朔家莊那兩兄弟的死都推到她身上了,他們這不是欺人太甚!”
“你是說朔家莊出了人命案,現下也和駱秋有關?”聞居遠若有所思道。
徐懷久最看不慣他這一副無所謂的清高态度,一下子就被點着了,十分激動地指着他說道:“你居然才知道,你除了派人給我爹送信,還幹什麼了?不會就是擺着這種事不關己的态度,幹坐了一天?”
聞居遠不理會他的忽然暴怒,仍是十分平和且冷靜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勢:“你的意思是他們想把殺人的罪名也推到駱秋身上,讓她翻不了身…”
陸知廈下了這麼大的一盤棋,絕不可能是單單将駱秋拉下水洩憤。
除非他們就是想利用駱秋出事,讓他們自亂陣腳,然後掩蓋他們真正想要做的事。
鲸洲幫,亦或是南堰國,更甚者便是京城。
“你到底救不救她?你不救,我救!”徐懷久雙眼圓睜,恨不得将他從座位上揪起來好好打一頓。
“你準備如何救?是用你布政使司獨子的身份去威逼利誘縣令,還是自己腦子一熱去劫獄?”聞居遠說得毫不客氣。
徐懷久被說得一噎,但很快又恢複了氣勢,“無論哪種總好過坐以待斃!”說完,他轉身就要走。
聞居遠從位子上站起來,高聲道:“你以為隻有你想救她?還是說你每次除了闖禍,然後留下一堆爛攤子,就等着别人給你收拾!”
從當年的事到如今,他還是什麼事情都僅憑自己心意去做,完全不考慮後果。
徐懷久頓住腳步,轉身回頭看他,眼中皆是怒火,“我徐懷久一人做事一人當!”
聞居遠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,嘴角挂着一抹微涼的笑,“一人做事一人當?你以為你現在所做的一切,最後他們不會歸到徐府,不會将罪責推到徐大人的頭上?當初你也是如此,隻想着自己不受委屈,可你覺得世上的人會将你逐出徐家,還是你會将徐家一同拉入煉獄?這世上本就是如此,你冠上了徐家的名諱,就不可能在出事時,将自己與徐氏一族撇清楚,那些人也不會讓你有機會。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樣,那便沒有了宗族傳承,更沒有如今大乾王朝柴氏的繁榮。一個家族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難道你現在還沒有看清楚嗎!”
他的這番話既是說給徐懷久聽的,更像是在給自己提醒。
聞氏一族走到現在,生死存亡,一念之間,若是他将自己撇出來并非不可,但他不能這樣做。
“那現在要如何!”徐懷久縱使有千般怒火,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,而且自己剛才的确太沖動了。
聞居遠見他沒像隻倔驢一樣直接離開,稍稍平複了下心緒,才繼續道:“既然令尊大人已經掌握了全部事情的來龍去脈,想必一定有辦法查清楚真相,駱秋大約要吃些苦頭,我們現在最好的對策就是以靜制動。”
“呵…”徐懷久一聽他說‘以靜制動’便冷飕飕地笑了下,“你說的好聽,其實不就是等着?”
聞居遠忽略掉他言語間的譏諷,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:“對,等着,等一個合适的時機。”
屆時不僅可以将駱秋救出來,還能讓徐禹保順利且神鬼不察地離開江夔。
徐懷久見他打定了主意要坐以待斃,不由地攥緊了拳頭,連連沖他豎起手指,最後一個字也沒說,揚長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