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終于出來了,你知不知道這八月才剛至下旬,京城正午的日頭依舊很曬的!”宜遠侯語氣不滿。
高夜知道他隻是嘴上說說:“誰讓你跑這麼快?明明知道要等到人少的時候,馬車也不可能這麼快來,還不知道沿着牆角慢慢走?”
“不說這些了。”宜遠侯用衣袖擦汗,看到後邊有人,“陳兄,你們也到了。”
陳正應和,于夏上前控訴,正好将宜遠侯原本想了很久教訓的話憋了回去:“你竟然認不出這麼高大威猛玉樹臨風英俊潇灑的兒子!”
宜遠侯被戳中虧心事,但語氣氣勢不減:“你聽聽你自誇的東西屬實嗎?‘高大威猛’四個字你也就占了一個高,後面的‘玉樹臨風英俊潇灑’一個字都沒占!還有,誰讓你變得這麼黑瘦的,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勝遠大将軍虐待了,實際上就是你吃不了苦。”
“哼哼。”于夏也被戳中,論吃苦他當然誰也比不了,尤其是身邊還有一位他連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的女子,顯得他更弱。
宜遠侯也想到陳荃了,他對陳正搖頭:“陳兄,說實話你也忒不地道,都是親家了還沒把荃荃的真實情況說出來。大晚上的人就不見了,第二天她那兩個丫鬟發現人不在,急得到處找人,我才發現那張紙條。”
“事發突然,我原本想成親之後跟你詳細說的,沒想到突然有戰事。”陳正給宜遠侯賠不是,陳荃和于夏成親之前有太多事情要部署,實在沒有足夠的時間細說。
“這确實也不能怪你。不過當時看到紙條的時候我真以為是你同意的,後來收到信我才知道真相。荃荃,你說這是不是胡鬧?”
先前還在清齊時,陳正給宜遠侯府傳過書信,陳荃當時專門寫了一封緻歉信跟着陳正的信封走。此時陳荃再次緻歉。
“不過還好你胡鬧了,才能及時救下于夏。你不用道歉。”
原來宜遠侯早知“全晨”的真實身份,而陳荃也知道宜遠侯知道了這一切。剛才在殿前的笑和點頭,原因并不是宜遠侯猜測身份,以及陳荃疑惑宜遠侯知道自己身份。
宜遠侯被這麼一鬧,果然忘記了要教訓于夏的事情。他對高夜道:“這一次還得感謝你,要不然也不會有半數人同意。”
陳正陳譽陳荃再次感謝。高夜擺手:“你們不必謝我。如果不是你們,我的事也不能成。”
在場幾人隻有于夏還不懂狀況,他正欲開口詢問,被宜遠侯打斷。宜遠侯指着一輛外形低調正緩緩駛來的馬車,輕咳兩聲,對高夜大聲道:“那是不是接你回府的馬車?我們的還要再等等。”
高夜順過去看,點頭:“正是。”馬車停下,跳下一人。
這人朝着衆人走來,身長玉立,一身青衣,腰間挂着一枚碧翠通透的玉佩,兩相呼應,正如剛才于夏所說的“玉樹臨風英俊潇灑”。
高夜向大家介紹,此人同時行禮:“諸位,這是犬子高遠。”
其實隻是向陳荃介紹。陳正陳譽與高夜是同僚,表面上看一個文臣一個武将,私交甚少,但不至于連同僚的兒子都不知,高遠又不是像陳荃這般不在京城生活。
宜遠侯與他們算不上同僚,但各種宴會他基本上去過了。除了不樂意帶出來的,哪些他不知?
于夏和高遠隻差四歲,在一些隻有晚輩參與的宴會上見過無數次。京城世家就這麼點,即使不相識,朋友的朋友也有相識的。更何況,他們倆上的書院是同一個,範圍更小。
“高遠?就是剛才皇上賜婚的那位,高丞相長子?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他。”陳荃回禮,起身觀察高遠,“可是,為什麼他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,好似在掩飾什麼。是什麼呢……”
“高遠也好事将近咯!”宜遠侯笑着對高遠道。
高遠一臉疑惑,不知宜遠侯的意思。高夜對高遠說:“等回去我再細細告訴你。”而後對其他人告辭,上了馬車。
剩下宜遠侯和陳正面面相觑:“陳兄,你們早上來得匆忙,府上可有人備好馬車?若是沒來得及告訴下人,要不就乘我的馬車,順路送你們一程。”
陳正沉吟片刻,目光轉向陳譽。陳譽輕輕搖頭:“這個時辰沒見到陳世,他一定不回來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。”陳正歎氣,“我這三個兒女,就屬陳世遊手好閑。”
這話再次戳中宜遠侯心中事:“你還不知足?看看我兩個兒子,唉,不說了!”說完對着于夏重重“哼”了一聲,于夏别過臉,裝作沒注意,生怕宜遠侯在外面開始教訓自己。
正好宜遠侯府的馬車姗姗來遲,幾個人排隊上去,陳正和宜遠侯在最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