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夏尬笑,今晚喝酒隻是想壯膽,不喝酒哪有膽子對你幹一些親密的事情……他沒想到最後的會拐彎到自己身上,趕緊辯解道:“我隻是能喝,不是愛喝。況且書上的文人雅士都喜歡一邊喝酒一邊賞景,最後吟詩作畫。我這不是學學他們,感受一下文人雅士的生活。”
“唔,這個過程就是對你今晚的概括。酒喝了,景賞了,最後也作了畫。你以前經常這麼幹吧,要體驗早就體驗過了。”
于夏這下真的展不開笑容,幸好已經來到了釣點,打岔跳過這個話題。河邊上坐滿了一排人,手執魚竿,身旁放着魚簍與夜燈。于夏對陳荃介紹幾句,便把船劃到岸邊停住,二人提着東西上岸,尋着一塊空地交談。
于夏稱呼今晚的談話為“與陳荃的第一次談心”。
陳荃依舊繼續喝酒的話題,隻不過并沒有想從于夏那裡得到答案:“外祖父生前很喜歡飲酒,母親也喜歡。聽說他們二人皆是釀酒高手,什麼花都能成為酒的一種原料,且時常在家裡對飲。”
“薛大将軍愛酒的事我曾聽長輩閑談時提到過,好像他最愛的是‘蘭歡酒’,先帝時常送給他幾壇。”
“是,母親也喜歡。外祖父那時已經從軍中退下,每天在家閑着就和母親一起飲酒,飲的就是‘蘭歡酒’。不過後來母親發現懷了我,隻好留外祖獨飲。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,外祖不在了,母親身體不好,隻釀酒不飲酒,‘蘭歡酒’最後還是沒喝完。”陳荃說了很多,于夏難得做一次聽衆,不曾打斷她。
“父親與大哥大嫂酒量還行,但是他們不貪杯,隻有喜事或是參加宴席才來者不拒。現在隻有二哥喜歡沉浸在酒裡。”
“他為人灑脫,愛酒很正常。”
“說了這麼多,我能喝了嗎?”前方的釣魚佬時不時覺得有魚咬鈎,收魚竿,傳來“嘩啦”的水聲。陳荃于夏在的這一塊地,隻有他倆的說話聲,顯得安靜無比。
于夏緊張按住陳荃的手:“酒的味道真不怎麼好,你沒有喝過,肯定覺得又哭又澀,說不定還帶些辣。還有,有些人是‘一杯倒’,就是喝一杯就醉倒。不過親人都是能喝的人,你應該酒量也不錯。”
陳荃感覺手背上的觸感逐漸消失,将酒倒入口中,一飲入喉。
于夏震驚地看着陳荃的動作,不愧是當将軍的人,第一口就這麼猛!梨花釀聞着是帶着梨花香味、嘗起來帶着清甜味道的酒,不烈,适合大部分人喝。品酒都是小口喝,除了借酒消愁的人,誰飲酒是直接灌下去的?
“咳咳!于夏想得果然沒錯,在戰場上叱咤風雲的女郎,卻不能制服酒。陳荃臉憋得通紅,皺成一團,喉嚨感覺火辣辣的,止不住咳嗽。
于夏輕拍她的被,又倒茶讓她喝下去潤喉,陳荃才止住了咳嗽聲。
“感覺還好嗎?”陳荃看起來還是很難受,于夏又倒了一杯茶,“結果注意事項我還是沒全部和你說完,我應該想到的,有些人第一次就是喜歡像解渴那般牛飲。”
陳荃慢慢潤喉,感覺差不多了,說道:“還真挺難喝的,又辣又嗆。不過我好像做了一件不好的事。”
于夏以為陳荃喝酒壞了道觀師傅的規矩,她從而心生忏悔:“你又不是真正的道士,那些規矩都是約束真正的道士,你違背了祖師爺也不會怪罪你。”
“……”陳荃沒跟上于夏跳躍的思想,靜默了好一會才說道,“我們想的好像不是一件事。我覺得剛才我的咳嗽聲有些大,持續時間還不短,漁翁的魚都被吓跑了。”
“……”于夏也靜默了。他萬萬沒想到,陳荃擔心的竟然是釣魚佬。
“回去吧。”
回去要逆流而上,于夏比來時要花費不少力氣,得一直劃。雖然拿了龍舟賽第一,但隻有一個人持續這麼長時間,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。以往他和好友泛舟,都是輪流掌舵,誰累了就換人。
路過那一大片蓮花,羽蘭的畫舫已經不見。從這到啟程的地方還剩一大段水程,于夏感受到臂膀開始沉重,擡起來越發費勁。
“太久沒有出來劃船,竟然退步到這種程度。”于夏絕望地想,“要是待會自己真的劃不動了,能不能讓陳荃用輕功帶着我從船上飛出去……”
陳荃聽到于夏沉重的呼吸,确定于夏累了。她提議道:“不如我來劃?你教一會,我很快就能學會。”
于夏驚愕,他一貫相信陳荃的能力,比起在沒有支撐的水面上用輕功,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。陳荃果然沒誇下海口,于夏稍微講解了一會,竟然就能掌舵了。
“我少數能炫耀的能力,又少了一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