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吳的心意?在場的大部分官員露出暧昧的笑容,皇後的眉頭悄無聲息地往下一壓,眼風似有似無朝向那名舞姬。除此之外,她什麼特别的反應都沒有,還是那個端莊、母儀天下的皇後。
太子卻是太年輕,臉上的笑容已經維持不住。突然進獻美人就罷了,但這舞姬即使蒙面,也能看得出來她是胡人。說不定是烏其澈母家挑選的人。
這被烏其耶進獻的舞姬除了奇特的裝扮叫人驚異,最引人注意的要屬她那頭接近金色的卷曲頭發。大鐘人從來沒見過誰的頭發是這種顔色的,西北邊境上也有不少胡人,他們的頭發顔色隻是稍微淺一些,就像烏其澈的頭發那樣。
金色的頭發直存在于書上,據傳胡人頭發越淺,他們的現在的血統或者祖上的血統是高貴的。
她的眼睛沒被蒙上,深邃的藍眸叫人一眼就能看出,這同烏其澈的眼睛顔色一模一樣。
這就不怪太子的猜疑了,這頭頭發明晃晃地告訴大家:我血統高貴,即使現在我隻是一介舞姬,我的祖上也曾闊過。而且我還是北吳二王子舉薦過來的,我們倆的特征這麼像,我們倆可是半個族人!
納胡姬,這可是在大鐘從來沒有的事。更何況,先前商量的契約中并沒有進獻美人這一條。
羽蘭更沉不住氣,她剛喝進口的茶差點噴出來,為了自己的形象和皇家大鐘的面子,忍着咳嗽,用手帕死死捂住嘴唇。她心裡已經掀起滔天巨浪:“北吳人什麼意思,就一個跳舞的胡人,哪有我們漢人的美人好看!納了她不就說明後宮連個胡人都能進?父皇你真不會要納吧,我可不想和胡人打交道啊……說不定她還不會說大鐘官話,打交道都打不起來。”
皇上不動聲色,佯裝不解烏其澈的意思:“這是何意?”
烏其澈拍拍手掌,又進來幾位胡姬。她們手上拿着形狀不一的鼓,在先前那位胡姬周圍圍成一圈。其餘的胡姬裝扮稍顯寡淡,沒有中間的那位豔麗,頭發的顔色更深,在金色頭發的對比下,也沒有那麼突兀了。不過她們也做露腰露臂膀、蒙面裝扮。
“還有這麼多?!”羽蘭好不容易制住咳嗽,此刻覺得嗓子又癢了起來。她由擔心皇上納胡姬,變為了皇上會不會全部納入後宮。現在她覺得隻納一位是個很不錯的選擇,既不會駁回北吳的面子,又能最少化同胡人打交道。
要問她為什麼這麼不願意和胡人相處,她也說不上來一二。“非我族類”并不是很重要的理由。
“陛下,她們的才藝同大鐘相比,别有一番韻味。”烏其澈的話語中好似是在解釋,先前的意思僅僅是想讓皇上“笑納”胡姬的才藝。
“既然三王子都這麼說了,那朕必須欣賞欣賞。”衆人聽不出皇上是否“誤解”了烏其澈的意思。烏其澈點頭,一陣鼓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原來鼓聲并不是用鼓槌敲,也不是用手拍,而是舞姬們在上面踩踏。她們隊形變換,唯一不變的是,第一位上來的舞姬一直在她們中間旋轉,其餘的舞姬舞姿多變,一隻腳會同時踩踏鼓。
百官們沒見過此類表演,他們盯着不停旋轉的舞姬,心裡驚歎:如何做到的,不暈乎嗎?羽蘭也震驚于不停旋轉的胡姬,本想用來潤喉的茶水一直沒能喝下去,她的手呆呆地将茶杯放置在唇邊。
于夏和高遠坐在遠遠的後排,隻在胡姬從殿外上前的時候看到人。現在在殿内的表演,他們隻能看到幾個人頭。
除了一開始的小片驚訝聲和鼓掌聲,之後隻有鼓聲傳過來,于夏好奇朝裡望,又不好做大動作,萬一被人說沒有禮數就糟了。他身子朝前朝後都試過了,就差站起來看。
“如何,看得到什麼麼?”高遠笑意盎然,其餘人說不出他是對胡姬感興趣,還是在笑話于夏的動作。
于夏搖頭,歎氣道:“唉呀,怎麼我們就不是按照什麼家庭條件來安排座位呢?”
徐鑫、徐淼同時探頭,問道:“什麼意思?雖然說出來可能有些誤傷你,但若像你說的那樣安排座位,你和我們就要分開了。我們四個人還有機會杵在一起,你就隻能孤零零一個人哦,高遠更是在前面。”
齊知度“嘿嘿”一笑:“你們怎麼知道于夏不想一個人呢?我看呐,就是他想一個人,才想這麼安排座位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徐鑫、徐淼點頭,他們若有所思,沒思出個什麼東西,“那于夏為什麼要一個人坐呢?”
“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齊知度聳肩,依舊“嘿嘿”笑。徐鑫、徐淼跟着齊知度,也朝于夏“嘿嘿”笑。
于夏冷哼作為回應,他沒想到,自己就一句話,能引得這幾人發散。看起來,這幾人最後的腦子一定是裝了什麼肮髒的想法。于夏決定要洗刷自己的冤屈,不能讓自己這麼平白無故被誤解,還是被誤解成什麼下流模樣。
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這三人,再次冷哼:“傻不啦叽的,要是按照身份地位排,我确實是要自己一個人坐後面。但是!這樣我是不是就能佯裝敬酒,然後過來找你們,正好站起來,就能看到前面發生的事情了。”
聽到于夏的理由,三人沉默了。齊知度尴尬大笑,端起酒杯,招呼幾人:“來來來,看不到胡姬,我們哥幾個自己喝一杯!高大少同我們一起來!”
高遠、華霖、沈言三人隔岸觀火,看完了整場戲,心裡正在爆笑。其餘幾人鬧慣了,沒當一回事,樂呵呵碰杯飲酒。高遠同他們一起樂,心裡還在思考于夏剛才的話有沒有可行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