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刺殺的事情一鬧,莫說北吳的幾人沒有心情繼續逛了,就連周舟也害怕得要死,根本不敢再繼續帶人走在大馬路上。
從大理寺出來之後,周舟要送北吳幾人回驿館。相互道别之後,羽蘭一行人目送他們遠去,直至看不到馬車的影子,才商讨接下來要怎麼辦。
“還能怎麼辦,反正我是要吓死了,趕緊回宮為上策。”羽蘭左右來回望,期待有輛馬車從轉角處冒出來。
先前在繁樓吃飯之前,幾人特地留侍女侍從在門外等候,無需伺候,誰曾想出了這等意外。後來發生了刺殺事件,幾人又通通坐上了大理寺的馬車,連個口信都沒機會同下人說。
還是羽蘭在大理寺的時候想到下人估計還在繁樓等着、聽着風言風語、不知道發生了何事,才讓大理寺的人去找他們的下人。
沒想到他們都結束了,幾人的馬車還不見一輛。
“早知道就像那幾人一樣,包間門外就候着下人,出酒樓門的時候下人一起将馬車騎過來。”羽蘭此時深深後悔中,為什麼偏偏是今日學于夏高遠這幾個人不帶下人進酒樓,以往她可是宮女在旁好好伺候,就沒發生過什麼事。
高遠攤手:“沒辦法,我們小門小戶人家,和朋友出來的時候不習慣有外人在身邊嘛。就算是他們在門外,也能聽到我們的說話聲。至于二王子和周大人他們,周大人肯定要派人保護他們的。”
聽到高遠說自己是“小門小戶”,幾個人臉上露出不可言說的無語表情:堂堂高相長子,同皇上最受寵愛的公主有婚約,這世上還有幾個人家世能比得上高家?
“你若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人,我算什麼?我是村裡人?”于夏作為裡邊家世看起來最不顯眼的人,發問道。
高遠早就知道他們要問什麼,自然準備了一套理由:“你也得看看跟誰比是吧?有公主在這,誰能說自己是大門大戶出來的人?而且,若不是我父親早些年讀書了得,又做了一些功績,我高家現在還在村裡給大人種地。所以,我才是村裡人。”
于夏想了想宜遠侯府的發家史,同高遠所說的無二區别。
“你這麼說,我剛才說自己是村裡人的話還沒錯了。畢竟往上數三代,我的曾祖父也是個農民。”
“你們要這麼說,我的曾祖輩也是種地的,都靠先帝重新奪回江山,使天下安穩之後,祖輩父輩才通過讀書獲得出人頭地的機會。”
幾人開始細數自家是從什麼時候才發達的,就連陳荃,也意識到若不是薛無方跟随先帝,又有陳正接他的班,說不定她也是鄉野裡的村姑。根本沒有機會學得這身武藝。
“好了好了!”羽蘭聽着這一群人的胡言亂語,趕緊打斷,“說得好像就我沒這回事一樣。當年要不是皇爺爺成功了,父皇還不知道在哪,我也沒機會和你們站在這裡說笑。”
幾人正說着話,羽蘭的馬車終于到了,她跳上馬車,同幾人揮别,最後還約了一個下次一起出來玩的時間,才在車上坐好回宮。
“公主好像恢複得挺好的。”高遠望着羽蘭離去的馬車,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,“希望沒受到什麼驚吓。”
“公主平日裡沒心沒肺慣了,應該不會有大礙。你要是不放心,多讓雯雯去宮裡陪她說話,我看她很喜歡雯雯。”華霖提議。
高雯立馬展露出一個欣喜的笑:“嘿嘿,我也喜歡羽蘭公主。在書院的時候公主的傳說我聽到過好多,平日宴會上也遠遠見過幾次,當時我一直認為公主是那種愛用權勢壓人、盛氣淩人的樣子呢,沒想到就是個比較活潑的姐姐。”
“但願還有機會。”高遠喃喃道,沒表态是否同意讓高雯陪同羽蘭。他已經從這次的刺殺中察覺到不同尋常的風起雲湧。
“我們各自回各自府上吧。下次再聚。”齊知度看到了自家的馬車,跟衆人道别。
“二哥,昨晚你是乘坐府上馬車來的嗎?”由于陳世是半路加入他們的飯局中,陳荃不清楚陳世能不能自己回去。
“當然,不然我還能走回來?”陳世燦爛一笑,推翻了陳荃此刻的想法,“不過我昨晚到繁樓之後就讓他們回去了。反正我晚上又不回去,何苦讓他們在那等我一晚?”
“……好像是誰剛才說,自己是不小心喝多了才睡下的,怎麼現在話裡的意思好像是早有預謀。”
面對陳荃不善的眼神,陳世選擇緊閉嘴唇。本來他的打算是白日酒醒之後,看能不能蹭自己兩三個好友的車回去。沒有,就自己慢悠悠走回去,反正現在的京城不冷也不熱。
陳荃無奈:“算了,待會你和我們一起走。”
幾人的馬車陸陸續續前來接他們,于夏的屁股一接觸軟榻,他才覺得自己這半天下來過得好累,此刻他隻想癱着睡一覺。
“老錢,去将軍府。”
于夏閉上的眼皮睜開,疑惑地問陳荃:“今晚在将軍府住下?可是我們好像沒和父親母親說,要不要先回去告訴他們一聲。”
于夏以為陳荃因為這場意外突然想回家休息,加上他也不認為女子回娘家是個什麼大事,以及他上次帶來的日用品衣裳都留在将軍府裡,自然是要和陳荃一起回去的,
陳荃本來隻想先送陳世回去,被于夏一提,立馬動了在将軍府住幾天的心思。她要将最近的發現告訴陳正,一起商讨如何對付那些試圖擾亂朝廷的人。
“既然這樣,或許也應該将宜遠侯與夫人一起請過來商讨。”陳荃喃喃道。
馬車行駛的聲音不算小,于夏隻能聽到陳荃惘若蚊子般的聲音。他疑惑地睜開一條縫,陳荃沉聲說道:“老錢,待會你将我們放到将軍府之後,回去将侯爺與夫人也接來,就說是我的請求。”
老錢應下,于夏不解:“派人告訴他們一聲就行了吧,還用得着專門請他們過來吃頓飯嗎?上次他們到第二天才想起把我遺忘了,剛才我也應該把他們忘掉!”說到後面,于夏原本困倦的身體清醒了,語氣中頗有些小孩子般的不服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