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連孫氏見着她這般模樣,都忍不住心生感慨,難怪能栓得住霍淮川的心,雖然是小門小戶,卻實實在在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胚子。
“姐姐找我做什麼?”溫柔的笑意帶着親和力,頓時激發了孫氏的話匣子。
“好妹妹,你有诰命夫人稱号這事怎麼不早些告訴我,我把你當親妹妹看待,你也得想着我才是。”孫氏撅着小嘴,不滿地埋怨道。
“事情發生得匆忙,我也沒料到會是這樣,下次我一定也幫姐姐提一嘴。”
燦爛親切的笑容讓孫氏放下戒心,孫氏見她保證,也不好再拿這事說事,這樣反倒叫人覺得她斤斤計較,她點點頭也算是這事就這樣過了。
姜初芷見她欲言又止,心中的猜想也中了七八分。孫氏還能為什麼煩心,無非就是王氏仗着多子多福又傷了她的心。
繪春還能好好站在這,看來她還不知道枕邊人已經變了心,若是又知道這事,還不知道怎麼個大鬧丞相府。
姜初芷才在丞相府站穩腳跟,自然是還不想早早就犧牲了這樣好的棋子。
她要讓他們生不如死,反目成仇,拉着謝家和霍家一起下地獄。
姜初芷故意挑開話題:“怎麼每次來姐姐這,都不見二嫂嫂?”
孫氏的脾氣一下子爆開了,她毫不吝啬地冷嘲熱諷道:“那賤人的心裡何時有過我這個做大嫂的?”
繪春見孫氏這樣有恃無恐地大聲嚷嚷,生怕叫有心人聽了去亂傳,急忙遣退屋内其餘的婢女,自己站在孫氏身邊伺候。
“你瞧瞧她那副得意的模樣,真是氣死我了,不就是生小孩嗎,誰不會,整天那樣得瑟,好似全世界就她能生養似的?竟然還敢蹬鼻子上臉挑釁我!什麼貨色!”
孫氏氣得破口大罵,将心中的苦水一吐而出,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千金大小姐和豪門大奶奶的形象,隻恨不得不能親自扒了那王氏的皮。
“姐姐莫要生氣,若是氣壞了身子,不叫那她高興!”姜初芷一邊煽風點火,一邊笑意盈盈地給她遞上杯茶。
孫氏氣得頭疼,她扶着額倚靠着軟榻,見姜初芷這樣與她一條戰線,内心的憤恨不由得舒緩了不少。
繪春緩步合上了正對着軟榻的大窗,拿了一條蠶絲毯子蓋在孫氏的身上。
“我看姐姐這樣面色紅潤,氣色極佳,應該比她好太多才是,為何如今卻變成這樣的局面?”
憐惜的目光和語氣徹底敲開孫氏的心房,她一個勁坐起,搖頭歎息許久,探頭靠近姜初芷低聲道:“不是我不想生,是大爺一直不配合。”她苦惱地歎息,又繼續說道,“他已經很久也沒有再碰我了。”
往日的回憶漸漸湧出,孫氏半眯着眼,眼神有些迷離悲傷。
“其實從前我是有個孩子的,不過才三個月便在腹中夭折了,是我沒有保護好他。”孫氏掩面小聲哭泣。
繪春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,她的手臂抽動了一下,又回到腹前放着。
姜初芷看出了些貓膩,她不動聲色,穩了聲低聲問道:“怎麼會這樣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孫氏的哭聲漸漸小了,“大夫說是因為我身子虛弱,所以孩子才會不明不白地死了,這麼多年,我一直在調理身子,大爺卻不再碰我,每每說起這事,他總是推脫。”
孫氏長歎了口氣,又哭訴道:“他這樣,我哪來的孩子,母親也叫人糟心,日日去尋什麼偏方,逼着我喝,愣是從沒懷疑過她的好兒子。”
姜初芷突然覺得眼前的女人可憐,同樣是女人,她知道她的處境。
孫氏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痕,滿臉紅通,似乎是對此感到羞恥:“閨房之事,我怎好意思開口說出去,隻能是忍着受着。”她的語氣變得怨恨,又帶着幾分愧疚,“唉,也是我不好,不能好好伺候大爺滿意,才叫他對我失了興趣。”
淚眼朦胧,孫氏擡眸望着姜初芷低聲道:“我看妹妹和三爺那樣恩愛,可是有什麼訣竅,也教教我罷。”
姜初芷微微一愣,岔開話題道:“姐姐先前可和大爺發生過什麼事?”
這話似乎是一下子就提點了孫氏,她咬緊牙關小聲喃喃自語道:“難道是因為我與母親關系不和,他才不願意正眼瞧我?”
姜初芷故作不解,她玩笑似的問道:“姐姐與母親關系不合?我怎麼看不出來,我看母親對姐姐好得很哩。”
“你不懂。”孫氏擺了擺手,氣憤道,“她明面上說是把丞相府交給我管理,卻總是對我的安排指手畫腳,處處挑三揀四,我不聽她的,她就不高興。”
孫氏翻了個白眼,罵道:“若不是她,我也不會是今天這個地步,說到底沒孩子,都是她該,活該她斷子絕孫!”孫氏正氣頭上,此刻仿佛已經忘記了她是這丞相府的大奶奶。
好巧不巧,這時霍淮政竟然推門而入,正好聽到了這番謾罵,他黑着臉凝視着倚靠在軟榻上口無遮攔的女子,冷漠的目光似乎能将她殺死。
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,孫氏猛地吓了一跳,盯着前方的眼睛不自覺瞪大,張開的嘴微微顫抖,久久也沒有閉上。她心虛地坐直身子,身上蓋着的毛毯滑落而下,掉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