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姜初芷沉默不語,謝承安情不自禁歎了口氣,緩步到她的面前:“之前的懷疑,是我的錯。”
“陛下是天子,陛下怎麼會有錯,是臣婦的錯。”
“你生氣了?”
“陛下多疑了。”
謝承安有些無奈,雖說他有錯在先,可她就沒有錯了嗎?若不是她嫁給霍淮川,她理應是她的嫔妃,他哪裡還用得着這樣偷偷摸摸。
“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?”
“臣婦不過一介婦人,隻想要白頭偕老的安穩生活,陛下,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,愛也好,不甘也好,臣婦就此會藏于心中。”
謝承安氣打不上來,隻覺得他仿佛被姜初芷耍了,他終于對她放下戒心,她卻要逃離了,他鬼使神差緊握住她的手臂:“你不是想要我?我現在站在你面前,你怎麼改變了主意?”
姜初芷仿佛摸到了一個燙手的山芋,她驚慌失措地跪倒在地:“男女有别,更何況陛下是天子,臣婦不敢損毀陛下的名聲,還請陛下寬宏大量,放過臣婦。”
放過?好啊!當初是誰不放過誰,如今倒好,倒打一把,成了他的錯了。
謝承安氣得臉色鐵青,脖頸手臂上青筋暴起,眼裡幾乎要迸發出火花,既然如此,他成全她就是。
“好。”
“臣婦告退。”
姜初芷拜了拜,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門口的琴兒見狀趕緊跟上去,倆人原路返回,回到了小院。
晚膳依舊是她自己一個人用的。
閑來無事,姜初芷便吩咐琴兒早早放好了水,大概半個時辰後便準備沐浴,屋内陳設簡單,中央是圓桌,東側裡屋放着床榻,有鏡台書櫃,西側裡屋的正中間放着一個浴桶,浴桶前面有屏風隔着。
此刻謝承安剛陪貴妃用了晚膳,正獨自坐在靜雅堂内沉思。
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,況且他今日語氣強硬,也難怪會事與願違,謝承安的眉頭擰成一團,他煩躁地坐直了身子,一邊發呆一邊擺弄手上的戒指。
“皇上,貴妃娘娘差人來請皇上。”
謝承安幽幽地瞥了眼徐茂财,罵道:“不去,明日祭祀,成什麼樣子?”
徐茂财微微一愣,低聲答道:“是。”
徐茂财轉身回到院門與門口的侍女傳了話,又回到屋内:“皇上,水已經放好了。”
謝承安心不在焉地擺手:“好,你退下吧。”
徐茂财自然看得出謝承安心中煩惱的所為何事,不過是霍侍郎那美豔的妻子,可謝承安沒讓他說話,他也不敢說。
他正要轉身離開,卻被謝承安叫住:“徐茂财,過來。”
徐茂财默默回到謝承安身邊,微微彎腰等待他的吩咐。
“你說,該怎麼道歉才能化解矛盾?”
“老奴拙見,道歉應該真誠,老奴以為,應該當面說的好。”
謝承安點頭贊同,又道:“可是要是沒有被原諒應該如何是好?”
“老奴以為,應該再重新道歉,既然沒有得到對方的諒解,應該要更真誠才行。”
謝承安點頭,可還是一副凝重的樣子。
徐茂财試探道:“老奴以為,若是做錯了,應該早日道歉,若是拖着,久積成疾,到時候便成了倆人心中的一堵牆,再重新辦法化解,可就難了。”
見謝承安發愣,徐茂财低聲又試探道:“陛下要不要老奴将姜姑娘請來?”
“不用,既然要真誠,也應該是朕親自去才行。”謝承安嘴裡嘀咕,掂量了許久,轉頭吩咐徐茂财道,“你去把夜行衣拿來,朕這身衣物太過惹眼。”
徐茂财震驚不已,他目瞪口呆望着謝承安,驚呼勸阻道:“陛下!”
“磨蹭什麼?”謝承安嫌棄地瞥了徐茂财一眼。
“您如今是天子,可不同于先前做皇子時那樣可以随意胡來了,要是被人發現該如何是好?”
謝承安瞪了他一眼,有些恨鐵不成鋼: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你不說,誰能發現?”
“老奴不敢。”
“你去不去?”
“是。”
謝承安換上了夜行衣,渾身突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悠閑自在,感覺自己一下子年輕了十歲,仿佛可以擺脫皇帝這個身份的束縛。
“陛下。”徐茂财一邊給他整理衣角一邊幹着急,也不知道該如何勸阻。要是傳出去皇帝夜會臣妻,那還得了!
“好了,你安心守在這裡,不許任何人進來,若是有人問起,就說朕已經歇下了。”
“是。”徐茂财一擡頭,謝承安已不見了蹤影。
這行宮他來了不少次,可謂是輕車熟路,接着夜色隐藏于黑夜中。
好巧不巧,他一不小心踢翻了花圃中的花盆,這時正好有兩個膽小的内侍走過,隻見一個黑乎乎的飄影,頓時驚得失聲大叫:“有鬼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