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題又停在了節點,蘇卿音手足無措,她愣神想了想,思考要說些什麼,哪料卻被姜初芷打斷。
“嫂嫂喚我,我先走了。”
蘇卿音茫然地看向被人群簇擁着的孫氏,不解地點點頭,随她去了。
姜初芷混在人群之中,很快蘇卿音便尋不得她的蹤影,不知不覺,她早已熱淚盈眶。
“三奶奶。”琴兒見她這樣痛苦,扶着她快速地往外走,拐到那湖泊邊,這裡假山林立,曠野豁達,姜初芷終于調整好了情緒。
“琴兒,你去查查,是不是那個蘇是德?”
“是。”
看着姜初芷這般憔悴,琴兒有些心疼,聽蘇卿音這麼一說,十有八九就是了,當初秦将軍那樣重視他,沒想到竟然叛變投敵,成了幫兇。
不過聽她方才說哥哥承襲爵位,蘇是德應該是已經死了,也算是老天有眼,收了他去。
“奶奶,不如我悄悄去找繪春傳個話,就說您身體不适,先回府歇息?”
“好。”姜初芷扶着假山的石頭站直了身子,臉色赤紅地大口喘氣。
“三奶奶!”琴兒用力支撐着她,好叫她不癱倒在地上。
“你快去!我感覺…”姜初芷努力吸着氣,有氣無力道,“要發病了。”
琴兒吓得臉色蒼白,扶着她悄悄從小路出了丞相府,又扶着她坐上了馬車。
她急匆匆地囑咐好車夫不許任何人打擾,便快步地折回府内,繪春此刻正在廚房裡監督着菜式,見琴兒大汗淋漓,她有些詫異。
“可是出了什麼事?”
“我家奶奶月事來了,頭暈得很,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,還望繪春姐姐能幫我家奶奶說一聲。”
看在琴兒曾經對她的善意,繪春也不為難琴兒,她點點頭表示理解:“你放心,我稍後再和奶奶說,你們快回去罷。”
“多謝繪春姐姐。”琴兒急急忙忙道完謝,又悄悄地快步回到府門口,她一腳跨上馬車,竄進了車廂裡。
“回府。”
一聲令下,車夫默不作聲地揮動鞭子,快馬加鞭往霍府的方向趕。
“姑娘,您怎麼了,您别吓奴婢。”琴兒望着滿衣裙的血迹,大驚失色地尋着血迹找到源頭,原是手臂上的傷口被撕裂開。
姜初芷深深地喘着氣,笑着安慰道:“無礙,我現在清醒不少。”
“姑娘,您怎能這樣傷害自己?”眼角噙着淚花,琴兒抿着唇不知所措地望着她。
“不能被他們發現,絕對不能。”姜初芷忍着痛,從右肩上私下一塊幹淨的布塊,纏繞在傷口上面。
好在這時已經到了霍府。
琴兒抓起旁邊寬厚的披風,将姜初芷的身子包裹住,扶着她快速回到屋子,遣散了院裡所有的下人。
“姑娘,你再忍忍。”琴兒吓得嚎啕大哭,她跪在地上翻找藥箱。
頭腦愈發昏重,隻覺得整個人搖搖欲墜,四肢仿佛失去了控制,兩眼充血,姜初芷亂步搖晃,眼前又浮現出秦家慘死的畫面。
身子發冷,卻覺得體内熱血沸騰,姜初芷惶恐地透過窗紙望着院外守着的侍女的身影,她不能叫人起疑心,不能,她看準了圓桌上果盤中的短刀,顫抖着手握住刀柄,将刀尖對着自己。
琴兒好不容易找到了治療刀傷的藥,回過頭來這才發現她還在犯病,原來疼痛隻能緩解一時。她沖上前來奪過姜初芷手中的刀,哭着安慰道:“姑娘,别做傻事。”
琴兒跪在地上,緊抱着姜初芷,盡量控制住她的身體。
“啊!好痛!好痛!”姜初芷痛苦地捂着腦袋,呻吟的聲音越來越抑制不住地變大,她對準了琴兒的肩膀,張口咬了上去,疼得琴兒滿頭大汗,卻一聲不吭地保持着跪着的姿勢。
“姑娘别怕,都會過去的。”從前隻有她自己在密閉的空間時才會發病,如今竟然變得頻繁了,琴兒流淚,緊抱着姜初芷。
頭疼得幾乎要裂開,姜初芷掙紮了許久,終于暈了過去。
醒來時已經是傍晚,隻見琴兒疲憊地趴在床沿睡着了。
姜初芷望着琴兒肩上包紮好的傷口,心中既愧疚又心疼,她歎了口氣,呆呆地坐着。
琴兒似乎覺察來動靜,她迷迷糊糊睜開雙眼,見姜初芷醒來,很是高興:“姑娘,您醒了,餓不餓?奴婢這就叫人送晚膳過來。”
姜初芷還沒來得及說話,琴兒卻已經跑出了屋門,不見了蹤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