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接生婆不會來了。”繪春冷笑,仿佛是看透了這府邸,已經涼了心。
“是。”柳葉一咬牙,跑到木櫃前就是一頓翻找,終于找到了一把鋒利的大剪刀。
“把燭台拿過來。”繪春指了指案桌上的燭台,“你舉着。”
柳葉乖乖地順從着繪春地意思,又擔心道:“不然我出去再叫些人來?”
“不必。”繪春疼得抽搐,隻手把剪刀壓在床榻上,使勁用力。
“啊!!!”慘烈的尖叫響徹雲霄,傳遍了整個丞相府,給這悲涼的氣息增添了幾分恐怖。
“嗚哇!”微弱的哭聲敲醒了繪春快要沉睡過去的神經,她打起精神打量起雙腿之間的孩子。
“姨娘!出來了!出來了!”柳葉高興得大叫,“是個男孩!”
繪春苦笑,她彷徨地剪短臍帶,從那癱血迹中抱出那瘦小的男嬰,他連哭聲都那麼微弱。
繪春哭着哭着就笑了,柳葉有些害怕,她茫然地看着繪春,輕輕地說道:“這是大爺的第一個孩子,又是個男孩,奴婢這就去報喜,等大爺和夫人都知道了這事,姨娘說不定能被扶為平妻呢!”
繪春沒有應她,靜靜地抱着這弱小的男嬰在懷中輕晃,不一會兒便唱起了歌。
柳葉以為她高興過了頭,顧不得身上沾染到的血迹,連忙跑去找孫江月禀報這事。
待孫江月帶着人趕到屋内時,卻發現兩人都沒了氣。
繪春仍然緊緊抱着懷中的嬰兒,沾滿血的剪刀掉落在地,她的臉色露出燦爛的微笑,那是幸福的神情。
柳葉大驚失色,撲到繪春身上嚎啕大哭。
入夏看着繪春以及男嬰脖頸上鮮紅的傷口,忍不住驚呼道:“生了男孩,怎麼還帶着孩子自盡了?!”
孫江月眼中含着熱淚,心中百般不是滋味,她默默地轉過身去,吩咐道:“好好安葬了吧。”
“是。”
入夏聽說了消息,早早便設下誘餌,張期輕易便帶着人找到了那書房後的暗格,把那一整箱賬本都帶回了宮内,等候謝承安發落。
自古貪污是殺頭的大罪,姜初芷并不想就這樣放過霍家,她正打算進行着下一步,卻發生了件出乎意料的小插曲。
徐茂财折返回霍府,面色變得嚴肅:“姜夫人,請您跟着老奴走一趟。”
姜初芷不解,但還是默默地跟在身後走。
直到邁入宮門,身邊的侍衛少了不少,姜初芷忍不住和徐茂财打聽起來:“徐公公,臣婦這是犯了什麼事?”
徐茂财幽幽打轉着眼珠子,低聲說道:“夫人,劫掠三爺的那些土匪,可跟您有什麼關系?”
姜初芷心中一顫,不動聲色地說道:“臣婦不知公公何意。”
徐茂财似乎也很相信這話,他點點頭安撫道:“夫人沒做過,自然是不會有事的。”
“是。”
謝承安一晚上沒合眼,此刻已是疲憊,他扶着額厭煩地掃視着堂下,心中想念的那人終于出現了,他瞬間打起了精神。
“臣婦姜氏參見陛下。”
“免禮。”
“謝陛下。”
姜初芷凝視着旁邊跪着的那陌生的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,腦海裡迅速思考,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這人。
那男子擡頭見了姜初芷,立即驚恐叫道:“就是她!昨日我看到她在和一個打扮是土匪模樣的男人交易,她給了那土匪不少錢!”
謊話一下子就被謝承安揭穿了,昨日幾乎一整天,姜初芷可跟着他在那林中小屋裡甜甜蜜蜜。
這事如今卻還是不能說出來,謝承安冷笑,故意問道:“你何時看見的?”
姜初芷知道謝承安不會相信這事,她突然慶幸昨日和謝承安待在一起,便也不慌不忙地注視着那男子。
男子想了想,驚恐道:“昨日下午。”
“你可确定?”
“确定!”男子肯定地搖搖頭。
謝承安有些無語,他正思量着怎麼解決這事,忽的聽見殿外傳來一個聲音:“蘇向明蘇左拾遺求見——”
兩人都驚了,謝承安下意識望向姜初芷,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。
不出意外,毫無收獲。謝承安低聲說道:“讓他進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