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發走這些丫鬟婆子,謝昭甯回到房中,讓長甯把從謝府中帶出來蜀錦拿出來,開始刺繡。
蜀錦是禮部侍郎府中的姨娘給的,看了謝昭甯之前繡的東西之後才放心交給她。
長甯在旁邊有些擔憂,這蜀錦隻有一塊,如若某一個針線錯了,那麼那位姨娘難免不會來找麻煩。
針線翻飛,很快,一個栩栩如生的鴛鴦從謝昭甯手下的針線緩緩流出。
長語松了一口氣,姑娘的繡工在這京城絕對是頂頂好的,更别說還跟着師傅專門學過。
謝昭甯其實之前并不喜歡刺繡,她喜歡無事的時候帶着長甯一起出去玩,弟弟妹妹出生之後,便經常帶着弟弟妹妹出府玩。
可謝府沒落後,每日的奉例便少了很多,隻堪堪夠每日的生活保障。
謝昭甯的母親趙姨娘是詹事府主薄謝譽的第三位姨娘。
謝譽娶的是大理寺卿的女兒孫氏,婚後便生下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,也就是謝昭甯的哥哥謝欽和嫡長女謝燕。
謝夫人自視清高,仗着娘家的地位便有些看不起謝譽,時間長了謝譽也不願意與謝夫人親近。
很快,謝譽在外養了外室,姓趙,是煙花巷的人,不曾見過人。
可被謝夫人發現時,謝夫人與謝譽大吵一架,謝譽氣不過,直接将那位伶人擡為姨娘。
謝夫人的母家插手了,兩人的關系才稍稍緩和,謝夫人為了挽留謝譽的心,不讓謝譽全身心投在趙姨娘身上,在外面買了個丫鬟送到了謝譽的房中。
這丫鬟便是謝昭甯的生母,李氏。
謝夫人為了能讓李氏奪回謝譽的心,便做主将李氏擡為姨娘。
李姨娘也隻是得了謝譽一年的寵愛,那之後,便漸漸冷淡了。
再加上,孫氏常常以自己是李姨娘的恩人自居,要求李姨娘為自己做各種各樣的事情,更得謝譽厭煩。
由此,謝昭甯出生後,并未得到謝譽的寵愛,隻是想着等謝昭甯長大,早早嫁與其他人家,連帶着也不甚關心謝昭甯的弟弟妹妹。
這些年,李姨娘和謝昭甯一直省着吃省着穿,想讓弟弟妹妹更好,怎奈妹妹出生時就經常受風寒,身體很是虛弱,給妹妹買各種藥材就需要不少銀錢。
弟弟年歲也大了,也到了上學的年紀,可是謝府并未給弟弟請一個教書先生。
自從謝譽被貶職後,謝府便被看管起來。
但家中處處都需要銀錢。
謝昭甯沒有辦法,隻得利用自己的繡工繡一些尋常人家喜歡的布料拿到鋪子裡面去賣。
起初,鋪子隻願意給謝昭甯一吊錢換兩件衣服,随着越來越多人喜歡謝昭甯的繡工,她與老闆商議的價格也越來越高,現在已然一錢銀子便能換一件衣服。
她與老闆也約定了分成,隻要有人需要,則三七分成,她三老闆七。
長甯本還有些不高興,但謝昭甯制止了,老闆同意給謝昭甯保守秘密,且也不食言,既如此,對謝昭甯來說,就是最好的選擇。
給禮部侍郎的姨娘的這件衣服是謝昭甯接到的第一個大單,以一兩銀子為定金,說是事成之後還會給謝昭甯一兩銀子,隻一個要求,三天之内就要。
謝昭甯把衣服繡好之後,思索片刻,拿起另外一塊布,又做了一個香囊,多加了一些栀子花的幹花。
“大奶奶,大夫人說是不能随意出入。”
長甯有些愁眉苦臉。
“隻說不讓我随意出入,你借着采買的名頭出去給褚老闆。府中剛剛經過一場婚禮,自然是看管比較松的,你借着有東西還未準備好的由頭出去,他們今日應該不會阻攔你。妹妹的藥材應該快要吃完了,你再去買一些,還是弟弟妹妹愛吃的糕點,都買一些回來。”
既然沈不言沒有說自己是不是明日會回來,那謝昭甯就要做好明日自己一人回門的準備。
長甯離開後,謝昭甯重重歎了一口氣。
國公府的規矩很多,和自己想像的一樣。
想到那喜怒不顯于臉上的丈夫,謝昭甯覺得,比自己想像的好得多,至少不強迫自己。
她也不知道皇後為什麼會将自己指婚給沈不言。
謝昭甯也沒想在國公府多呆。
等到弟弟讀完書,妹妹身體好些了,沈不言對自己厭煩時,謝昭甯會自請和離。
刑部大牢内,血腥味蔓延其中。
已經在牢内呆了一天的沈不言揉了揉疲憊的額角。
墨書很快走上前來,“大爺,先回家嗎?”
沈不言搖搖頭,“先去找三皇子。”說着,沈不言問到,“對了,小廚房送的那些吃食給謝氏送過去了嗎?”
墨書道,“大爺,已經送過去了。”
說着,墨書拿出一個香囊給沈不言,“這是大奶奶特意給您做的,說是希望您戴着能減少一些疲憊。”
後面那句話時他自己加的,但是他猜想大奶奶應該是這個意思,不然怎麼會給大爺送這麼好聞的香囊。
沈不言接過香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