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昭甯拒絕了二夫人想要送自己幾條魚的想法,兩人又說了會兒話,才走到了案桌前。
二夫人喚丫鬟将一本冊子在謝昭甯面前打開,“昭甯,這是去年府中的一盡開支,你便來将他們都整理一下,然後來看一下這其中有什麼問題。”
丫鬟給二夫人搬來一張凳子,沏好茶,這才将筆墨紙硯都給謝昭甯準備着。
謝昭甯看着眼前的賬本,各項開支都有記錄,各苑中支出詳細,謝昭甯回憶起早上看過的那些賬本提筆便算了起來。
三個時辰後,謝昭甯停下了手中的筆,道,“夫人,這些我算完了,您看可有什麼錯的。”
二夫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,連口稱贊道,“你這丫頭是真的心細,算的又快又準,比府中的丫鬟婆子是準多了,之前給我算賬的榮嬷嬷也沒有你算的快。”
謝昭甯将帳本中圈畫的幾點指了出來,“夫人,這些地方我有些許不理解。”
謝昭甯畫出來便是平時采買的價格以及給丫鬟的一些賞錢,其中有許多對不上賬的地方,但謝昭甯隻指出一個最小的地方。
二夫人笑道,“你這丫頭也是心細,這都能看出來,府中的吃穿用度向來都是最好的,所以采買不免貴了些,且有些丫鬟婆子采買時總是不注意,有時候便忘記了記賬,那些丫鬟婆子我都好好教訓過了。”
謝昭甯笑着點頭,“那侄媳的疑惑就能夠得到解除了。”
兩人又說了些話,二夫人把中公關于支出以及伺候老太太和甯國公的事情都說了個遍,卻不提采買的事情了。
三夫人又在邀謝昭甯在苑中吃了茶才讓謝昭甯離開,并約定明日這個時候再過來。
隻是謝昭甯還未走出梅花苑中,王氏就派了個丫鬟來請謝昭甯。
丫鬟道,“大奶奶,我是大夫人苑中的丫鬟,您喚我秋蘭就行。大夫人說京中幾位貴夫人來這裡打葉子牌,想見見您。”
謝昭甯掩飾住眸中的深色,“走吧。”
梨花苑中,謝昭甯還未走進,就聽見院中幾位貴夫人的聲音,“思淑,這可是你自己請我們過來的,你今日輸成這樣,那可不要怪我們啊,我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。”
接着,謝昭甯便聽見王氏的聲音,“誰要你們手下留情了,今日隻是我運氣不太好而已,對了,謝氏怎麼還沒來,不是讓人去請了嗎?怎得這麼高貴,這麼請都不來?”
旁邊的人笑道,“那我們今日必讓你輸地落花流水。”
伴随着王氏的埋怨聲,謝昭甯跟着走了進來,衆人都有些尴尬,但王氏确實看也不看一眼,隻道,“怎得來的這樣慢,讓夫人們等這麼久,來給夫人們添茶。”
話音落下,謝昭甯旁邊的秋蘭沒有動,謝昭甯便明白了王氏的意思是想讓自己給他們添茶。
其餘幾位貴夫人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謝昭甯。
謝昭甯先是給夫人們問了安,接過丫鬟手中地茶盞,開始挨個給他們添茶。
其中一位夫人說道,“你這個媳婦是懂得孝順的,懂得伺候婆母的。”
王氏輕嗤一聲,“會伺候有什麼用,會伺候隻能說明他是慣來的伺候别人的人,在謝府的時候也隻讓人教這些了,淨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。”
那位夫人讪讪,道,“思淑,你怎得這樣說,你這媳婦多漂亮呀,你這走出去都有面子。”
王氏更加不屑,“除了這張面皮倒是什麼也沒帶過來。”
這些夫人是早就知道了國公府娶了小官的女兒,自然是都想來看看這位新媳婦長什麼樣子的。
傳聞中這位新媳婦可是貌若天仙,不然也不會打動皇後娘娘讓她嫁給沈不言。
今日一來,果然是不負外面的傳聞,一襲簡單的齊胸襦裙卻更襯托美貌,一看便叫人挪不開眼睛。
隻是個木讷性子,再加上她們跟王氏相處久了,自然知道王氏是個厲害的,這姑娘恐怕在王氏的手裡要受不少磋磨。
謝昭甯挨個奉完茶水,王氏卻隻讓她在旁邊看着,過一會兒後,王氏便道,“把糕點拿過來。”
謝昭甯從丫鬟手中拿過玉盤,剛要放到幾案時,卻碰到了王氏正要打出的葉子牌的手。
王氏的手一抖,連帶着玉盤的東西滾滾落下,一碗滾燙的茶水盡數落到了謝昭甯的手背上。
很快,謝昭甯的手上便起了一小個一小個的水泡。
丫鬟趕緊給謝昭甯打來水,謝昭甯把手沖了一遍又一遍,卻還是紅腫無比。
幾位夫人也沒了打牌的心思,紛紛離去,倒是王氏又斥責了一番謝昭甯做事毛手毛腳,一點也擔當不起國公府長媳的樣子,害她在京城衆位貴夫人面前丢了臉面。
等晚間謝昭甯回道海棠苑的時候,長甯看到了很是心疼,給謝昭甯抹着藥膏。
榮嬷嬷便是在這個時候來的,“我家夫人聽說大奶奶燙傷了,便差我送來一罐獾子油,治燙傷有奇效。”
長甯道謝,榮嬷嬷走的時候說道,“我家夫人說大奶奶既然燙傷了,明日便不用去看賬本了,今日那些賬本裡的問題她會先研判的。”
謝昭甯看着榮嬷嬷離去的背影,朝着長甯道,“拿紙筆來。”
她要把今日看的賬本問題都寫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