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璃驚得合不上嘴,手中酒杯“哐當”掉到桌面上,“這怎麼,怎麼可能?”
“怎麼可能?”章甯瞬間垮下臉來,“那日宮宴,我當衆告訴了他們,我與阿璃已有婚約在身,回去後就要成親的。”
“宮裡的人什麼做不出來。”華夫人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,“不管是皇帝還是太後,隻要他們想,自然會有手段去做。别說你們隻是有婚約,就算是成了親,他想拆散也不是不可以。這在越朝又不是沒有先例。”
“我不要,我不要給他當什麼妃子。”阿璃煩躁不安,胡亂扯着桌布垂下來的璎珞,“不管我曾經跟他有什麼,但現在沒有,以後也不會有。”
華夫人沉默了,看着阿璃,眼裡情緒起伏。
“我建議,你們最好早點離開越國,到了姜國,皇帝總不可能派兵抓你吧。”華夫人道。
章甯道:“可是五皇子至少要九月才會啟程,這才符合規定。”
華夫人不悅道:“你們分開走不就行了嗎?就算現在不能回去,那離開臨安,去越國其他地方玩些時日,離得皇帝遠遠的。”
章甯低頭不語。
阿璃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,站起來安慰華夫人,“姑姑有所不知。我們從姜國來越國,一路艱辛異常,也未知前路如何。是以我們這幾個人,決不會輕易分開。”
華夫人看了她一會兒,沒有說話,起身走到窗前,去看護城河裡還在勞作的官兵和百姓。
章甯随之起身,在她背後說道:“姑姑放心。我一定不會讓阿璃入宮為妃。更何況,此次邦交,越國本就于我們有虧欠,決計不敢亂來。”
“你什麼都不知道,憑什麼護住她?”華夫人忽然提高了音量,語氣裡有怒火。
章甯一愣,不明其意,看向阿璃亦是疑惑。
秀秀走過來,輕輕拉了拉華夫人的衣袖,“娘親,咱們吃飯呢。”
按下方才的事情,四人重新坐在桌子旁。秀秀機靈,有意說些其他有趣的事情來打破方才的氣氛。
“姐姐皮膚真好,白皙水嫩,不像我,又黑又粗糙。我在臨安這麼久都沒變白,可見一定是在大理曬壞了。”秀秀嘟着嘴道。她伸出小小的幹瘦的手去跟阿璃不住地對比。
阿璃笑了笑,抓住她的手,“秀秀也很好看呀。誰說女子一定要白皙的。你現在還小,過兩年張開了一定是個美人。”
嘻嘻哈哈了一陣,阿璃忽然想到一事,便試探着問華夫人,“姑姑,你在外走南闖北那麼多年,可曾聽過玉斧花?”
“玉斧花?”華夫人思索了一番,點點頭,“聽說過。”
“真的?”阿璃大喜,和章甯對望了一眼,“那姑姑快跟我說說。”
華夫人在腦海中認真回憶,“這東西原本是傳說,不過後來好像宮中也有花匠培育,再後來我聽說甚至太醫院的太醫也參與玉斧花的培育中。不過我沒見過,隻是聽說罷了。你怎麼突然問這個?”
阿璃微微轉了轉眼珠,道:“姑姑有所不知。當時越國公主嫁到姜國,跟着來了好多越國的使臣。其中有一個壞人,用一種奇異的花香誘我出宮,欲行不軌。幸虧我機靈,才幸免于難。之後找來他們的一位太醫一打聽才知道,那奇異的花香叫做玉斧花,為越國宮中獨有。所以我很好奇。”
“哦。”華夫人低頭吃菜,“那東西知道的人不多,空了我找别人打聽打聽。”
阿璃繼續說,“我知道那花通常是做藥引,能成倍放大功效。可我想知道的是,除此之外,玉斧花本身還有沒有其他的藥效,如果有,該怎麼解?”
“我記下了,尋着機會會幫你打聽清楚。”華夫人面色平靜,催促她吃菜。
趁着阿璃不注意,她擡起頭望了章甯一眼,意味不明,很快又轉開。
這一眼,令章甯蓦地一驚,很快記在了心裡。
*
暴雨過後,天氣放晴。短暫的涼爽後又恢複了炎熱。
夜晚,滿天繁星。章甯帶着阿璃來到别院的屋頂,那裡有一塊空地,專為納涼用,兩人就躺在那裡,吹着夜風看星星。
“以後咱們在府裡,也開辟一塊這樣的地方出來,晚上可以看星星和月亮。”章甯道。
“好呀好呀,”阿璃興沖沖地說,“最好也是在屋頂,離天空近。再在旁邊放點酒菜,就更好了。”
章甯卻搖搖頭,“不行,喝多了會從屋頂上掉下去,危險。”
阿璃滿不在乎,“怕什麼,我們都會武功,還怕掉下去?”說完,她又有一絲苦惱,“不知怎的,近日來仿佛我的武功退步了許多。那日和林滄對練,竟然使不出力。難道真是疏于練習了?”
章甯攬住她,輕聲笑起來,“定然是犯懶了。我現在都記得以前在練武場,你舞劍的樣子,美極了。”
“這可如何是好?不行,明日開始我得加緊練習。”阿璃輕輕推了他一下,嘟哝着嘴。
章甯不說話,柔柔地看着她的雙眼,兩隻手卻極不自覺朝她的腹部腰間而去。
阿璃頓感腰間一陣發癢,忍不住低聲嘤咛,“你幹什麼,放開。”
章甯輕聲笑起來,湊近她的耳邊,呢喃道:“我看看你犯懶了以後,有沒有變胖。仿佛是沒有,不過華姑姑說了,女孩子要肉肉的才好,你呀,太瘦了。”
“哎呀,你讨厭。”阿璃嬌嗔一聲,臉更紅了。她雙手還住他的腰,量了一下,“你也瘦了些。”
兩人幾乎在貼在一塊,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和心跳。
夜風無聲,外面的一切喧嚣都與他們無關,此刻就剩彼此。兩人自然而然地吻在一起,分不清是誰先主動的。
纏綿許久。章甯喘着粗氣笑道,“以後府裡這塊地方還得要十分僻靜才行,不能被随意打擾。”
阿璃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,在他懷裡嬌羞,“你壞。”她擡頭,含情脈脈看着他,“我還記得最初見你的時候,你總是冷着張臉,不愛說話也不愛笑。哪曉得你如今說的出這樣的诨話。”
“我說的是認真的。”章甯親着她的眼睛,“我時常想着以後世子府該是什麼樣,那是我們的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