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瑭嗤笑道:“皇族的婚姻,心意是最不重要的。利益才能久遠。”
他伸手折下附近樹上的一小根樹枝,拿在手裡把玩,“我知道南平有個以前的親人,帶着女兒去了大理。山高水遠,如今南平想見她們是難上加難。可若是你嫁給了我,我帶你去大理,便可與她們團聚。”他特意加重了語氣道,“我敢保證,沒有任何人敢從中作梗。越國的人也不行。”
阿璃心口一滞,難以置信看着祈瑭。她知道他指的是姑姑和秀秀,她沒想到的是,她回上京短短這些時日,祈瑭竟然将這些事都了解得清清楚楚。
她強自按下起伏的心緒,鎮定道:“殿下為了女兒平安不願過多親近。我也為了親人平安,不必相聚。”
她又冷冷道:“不過殿下真是有手段,什麼都知道。”
祈瑭道:“宮裡沒有秘密。隻要想查就沒有查不到的事。如果查不到,那便是不想查。我對你很感興趣,花些心思便知道了你的前世今生。”
阿璃一口悶氣提到了胸腔,“南平隻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,不值得殿下費這些心思。殿下有心還是多放在其他幾位殿下身上吧,如此才能彰顯您作為大哥的擔當。至于婚嫁之事,請勿再與我提了,南平配不上您。”
提到其他幾位兄弟,祈瑭神情一滞,面帶不悅,仿佛被戳中了短處。
不過很快,他又舒展笑容,“你既然說到我那幾個弟弟,那就更有意思了。我是大哥,你當大嫂,不就正好替我管着他們嗎?其他也就罷了,年紀最小的五弟本就與你十分交好,想必他也樂見其成。”
啊啊啊,阿璃氣得想跳腳,可是此刻她不能露出半分氣惱之色免得落了下風,但一時又想不出反駁之語,便有些僵持不下。
忽後方一道男聲朗朗響起,“五殿下未必樂見其成。幾位殿下之間的事也非南平能解決。南平郡主乃是我的未婚妻,大殿下勿要拆散有情人以免兄弟間生出更多嫌隙。”
兩人雙雙轉身去看,隻見一道軒昂魁偉氣度不凡的身影向他們走來。
阿璃愣在當地,這人她日思夜想,卻完全沒想到此刻猝不及防蓦然相見。所有的相思和想念,都化為腦中的一片空白。
“章甯?”祈瑭皺起眉頭,“你不是在宮中禁足嗎?”
章甯朝他拱手行禮,“回禀大殿下,陛下已經解了禁,讓我出宮回府。”
“哦。”祈瑭一臉不悅,“雖是解了禁足,但你也該呆在府裡好好思過。一出宮便到處跑,成何體統。”
“本該如此,”章甯冷峻的臉露出一絲笑容,“我來接了南平郡主就回去。”
他頓了頓,又說,“此處深幽僻靜,不宜久留。若是大殿下還有未盡之言,不妨屈尊我府上,亦或去金鳌寺裡,再度商談。”
祈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阿璃,“自然是有未盡之言,不過本殿下也不急于此刻。宮中來日方長,以後有的是機會。”
他說完便頭也不回朝前方走去,章甯在身後沉聲道:“恭送大殿下。”
祈瑭仍不回頭,邊走邊道:“南平,你好好考慮下我的建議。”
阿璃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,她一顆心都在面前的人身上。眼見祈瑭身影在小路盡頭消失,她便立即跳到了章甯身上。
“你怎麼來了?什麼時候出宮的?你是特意來接我的嗎?你想我沒有?”阿璃滿心都是歡喜,忘卻了方才祈瑭帶來的不愉快。
章甯抱住她,溫柔地笑着,“昨日出的宮,陛下不喜張揚,所以都是悄悄的。知道你們今日來金鳌寺,原本打算一早就在山上等着。可我才出宮,還受着監視,辛苦周旋了一番才趕來的。方才在寺裡見到了丁松,才知道你們在此處采花。”
“這些日子你有沒有好好喝藥養身子?”章甯貼心問道。
阿璃嘿嘿一笑,雙手環住他的脖子,還想再說話,忽然看見小路盡頭有衣衫飄動。她隻好依依不舍從他身上下來,吐了吐舌頭,“小漣她們還在前面等着呢。”
章甯拉過她的手,放在手心,“走吧。”
走過去後,小漣立即迎上來,“姐姐,世子。”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擔憂。
阿璃朝她笑了笑,示意無事。
“姐姐,”小漣背後閃出一道身影,“方才那是大皇子?”白萱問道。
阿璃驚訝道:“不是讓你先去寺裡等着嗎?這裡當心山風着涼。”
白萱道:“我擔心姐姐,便和小漣一起等着。明枝和歸月去準備齋飯了。”
阿璃道:“我沒事的,大皇子來找我說幾句話,沒什麼大不了的,别擔心。”
白萱輕輕松了口氣,朝章甯屈膝行禮,“還好章世子來了。”
幾人正說着,丁松走過來道:“殿下,寺裡的齋飯準備好了。”
阿璃朝他點點頭,對衆人說道:“一說齋飯我就餓了,咱們去寺裡說話吧。”
衆人皆往金鳌寺而去。
章甯和阿璃拉着手走在後面。
“你一會兒去我那裡嗎?我的郡主府。”阿璃撲閃着眼睛看着章甯。
章甯歎了口氣,“我倒是想去,可是我不能出來太久。下次我再去吧。”
“哦。”阿璃略略失望。
章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,在她耳邊輕聲道:“我晚上偷偷溜出來找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