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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她的外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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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,屬下都記下了。”徐成安把沈嘉禾的馬牽過來,“您上馬吧,太陽都快下山了。”

沈嘉禾又看了眼馬車,利落翻身上馬。

等豫北軍悉數進城後,徐成安才駕着馬車往前。

他早已換成小厮服飾,嘴裡咬了根草,撓着頭道:“祝雲意……咱們就選個稍微偏一些的客棧吧,畢竟别太招搖不是?”

車内之人嗤笑問:“你想多偏?”

徐成安挑眉,真他娘的會抓重點。

當然是越偏越好,偏至犄角旮旯裡,便是院子他也打算按照這個标準去找,這樣将軍也不方便時常去看他啊。

徐成安正洋洋得意,忽聽車内人又道:“不若這樣,你到時候把院子找在陸首輔府邸附近,将軍礙于陸首輔也不能時常往來。”

徐成安倏地扭頭:“這個辦法好!”

當然好啊。

陸敬祯閉目輕笑,日後他下朝也方便去做他的祝雲意。

-

将軍入城的消息半個時辰前就傳到了豫北侯府。

沈嘉禾到時便見門口烏泱泱站了一大群人。

“爹爹!”沈瀾松開易璃音的手,搖搖晃晃從台階上跑下來,一把抱住沈嘉禾的大腿,努力仰着臉沖她笑,“瀾兒日日想爹爹。”

昔日他們還在豫北時,沈嘉禾還能隔段時間回家一趟,自搬來郢京後,她同他們有大半年未曾見過了。

“侯爺。”易璃音溫婉行了禮,又上前來,體貼替沈嘉禾卸了披風,“侯爺一路辛苦,快些進去歇息。”

“夫人也辛苦。”沈嘉禾沖她笑了笑,彎腰一把抱起沈瀾,膩歪親了親孩子粉嫩臉蛋,“爹爹也想瀾兒,瀾兒乖不乖呀?”

“乖啊,瀾兒很乖的,是不是娘親?”沈瀾一臉認真跟易璃音求證。

易璃音笑着摸摸他的腦袋:“嗯。”

沈瀾高興得不行,抱着沈嘉禾的脖子不松手。

沈嘉禾忍不住又親了親他,哥哥走時,他尚在易璃音腹中。他是哥哥的遺孤,也是她此生必要守住的沈氏血脈。

主君回府,阖府上下都高興得很。

“母親前些日子剛來了家書,說家中一切安好。”易璃音見了沈嘉禾心情很好,“讓我轉告侯爺不必挂念。”

沈嘉禾應聲。

天子召将軍夫人攜世子入京明為恩典,實則為質,沈嘉禾便以母親年邁不宜奔波為由,讓她留在豫北,天子也準了。

易璃音疑惑問:“侯爺信中說青梧那丫頭不跟來京中,怎的成安也沒來?徐管家今兒還念叨呢。”

跟在後面的徐管家忙道:“成安沒跟着來,将軍自有安排,老奴等都聽将軍的。”

沈嘉禾笑道:“成安回來了,我讓他辦點事,晚兩天就回,徐伯不必急。”

聞言,徐管家臉上難掩喜悅:“老奴不急,不急。”

前廳已備好晚膳。

因着隻三人用飯,易璃音沒準備得太鋪張,不過桌上全是沈嘉禾喜歡的菜。

她同沈慕禾是龍鳳胎,喜好口味幾乎都一樣,在這點上倒是不避刻意僞裝。

“都是夫人親自下廚做的。”侍女卷丹笑着道。

易璃音橫她一眼:“要你多嘴!”

幾個侍女便笑。

每回在家吃飯氣氛都特别好,易璃音素日寬厚,下人們在她跟前也不拘謹,大家說說笑笑吃好了飯。

飯後沈瀾還欲纏着沈嘉禾練劍,被易璃音喊人抱下去了。

卧房早已收拾好,點了清淡的熏香,床罩褥子也都還了新的,雖然布局同豫北府邸不一樣,但還是有回家了的感覺。家裡有個賢惠的夫人,總能把家裡布置得溫馨舒适。

沈嘉禾趕了一路,此刻疲倦得很,往床榻上一趟就不想站起來了。

房門開了又關,接着腳踝一涼,靴子被人脫下。

沈嘉禾猛地睜眼,易璃音正半蹲在床前,溫柔握着她的腳幫她脫靴,剛打來的洗腳水就擺在地上。

“别。”沈嘉禾彎腰按住易璃音的手。

易璃音神色未變,溫婉笑道:“侯爺長途跋涉辛苦,這些是我分内之事。”

沈嘉禾的喉嚨酸澀,半晌沒說出話來。

哥哥走後,她們從最好的閨中密友成了人前的恩愛夫妻。

沈嘉禾偶爾還會喚她的名字,但易璃音從來隻喚她侯爺、将軍,從前在豫北她尚且小心謹慎,更不必說如今身處郢京了,她甚至連沈瀾都瞞着,怕孩子太小不懂事。

可她真的不必做這些的。

她是出身名門太原易氏的世家千金,哥哥走了四年,她仍以沈夫人的身份待在“沈将軍”身邊,替沈家守住後院,主持中饋,侍奉長輩,甚至不惜頂着善妒名聲也要替“沈将軍”擋住被塞往身邊的桃花,甘願為沈慕禾守餘生活寡。

沈家欠她甚多。

沈嘉禾忍住哽咽:“阿音辛苦了。”

易璃音的笑容明豔:“有侯爺看顧我們母子,何談辛苦?哦,對了。”她擦了擦手,從懷中取出一封信,“徐伯給我的,說是侯爺托人查的。”

沈嘉禾打開才想起阆縣那夜後,她便派人去了祝雲意的祖籍查他的信息,此番在路上停留地不定,便讓人直接将結果送來郢京了。

雁門利州人士,父母死于七年前的瘟疫,家中如今隻剩祝雲意一人。

果真同他說的一樣。

沈嘉禾莫名松了口氣。

易璃音擡眸問:“這個人是誰?”

沈嘉禾微噎了下,一時不知如何跟她說阆縣那夜的事,便随口說:“哦,路上遇到的一個上京趕考的舉子。”

-

此時的城西。

徐成安終于不負衆望找到了一個位于犄角旮旯,看着明日就能關門大吉的破爛客棧。

陸敬祯被房内灰塵弄得不住打噴嚏,看着徐成安嫌棄的樣子,他忍不住嗆他:“必然是将軍在想我。”

“笑死。”徐成安把佩刀往桌上一扔,又揚了滿屋的灰,他若無其事揮揮手,“你信不信将軍都未必會跟夫人提你。”

陸敬祯噴嚏打得眼淚都出來了,他捏了捏鼻子。

“你問為什麼啊?”徐成安掀袍坐下,自顧說着,“那必然是覺得你見不得光,得像個見不得人的外室一樣偷養在外頭。”

陸敬祯:“……?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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