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臉驚喜,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陸景陽是從殿内走出來的,高高興興道:“太子哥哥,素心姑姑做了白乳糕,我給你送些過來嘗嘗。”
她站得久,跑來的動作又急,一個踉跄差點絆倒。
陸景陽眼明手快接住了人,皺眉道:“不用提進來,本宮不吃甜食。”
說完,轉身進了殿内。
溫檸站在原地愣住了,片刻後才将手裡的東西往榮順手中一塞,跑了進去,等到了殿内,她動作又慢了下來,磨蹭了會兒才走到桌前:“太子哥哥還在生我的氣嗎?”
她聲音聽起來有點難過,好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陸景陽沒應,甚至沒擡頭看她一眼。
溫檸咬了咬唇瓣,眼眶慢慢紅了,小聲控訴道:“太子哥哥明明就在殿内,卻說不在。”
她問道:“太子哥哥是不想見我嗎?”
陸景陽這才擡眼,溫檸就站在他跟前,抿着唇像是快要哭了,他摩挲了下指節,慢悠悠地問:“茵茵還記得宮宴那日答應過本宮什麼嗎?”
溫檸杏眼圓圓的,無辜地朝他望去,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。
“茵茵不記得了?”
溫檸記得,她就是故意的,怎麼可能不記得。
陸景陽提醒:“茵茵說,隻有一個哥哥。”
他說得克制平靜,不緊不慢,其實已經做好了決定,如果溫檸不願改口,那他不在乎身邊是不是少一個人。
溫檸抿了抿唇,顯然記了起來,她眼睫一顫往下遮住了眼睛,像是在心虛。
陸景陽眼神冷了下來,準備讓榮順送人。
“其實很小的時候......我來過京城。”
溫檸低着頭,聲音凄惶,她吸了吸鼻尖,努力讓自己說得順暢些:“爹爹和娘親......來京城述職,不放心将我留在北疆,便将我一起帶回來了,京城的宅邸久不住人,我在侯府待了幾日。”
她眨了下眼,眼淚啪一下掉了下來,砸在地上:“那個時候,爹爹和娘親就喚我茵茵了,侯爺他們也、也一定......”
她說着說着聲音便低了下去,最後徹底聽不見了。
溫檸哽咽了一聲:“我想爹爹和娘親了......”
說完,便一下撲到了陸景陽懷裡,她摟着陸景陽的脖頸,将臉埋在對方肩上,一邊哭一邊道歉:“太子哥哥,對不起。”
溫檸哭得不能自己,嗚咽了近半刻鐘,幾乎背過氣去。
她身子抖得厲害,像是要碎了,帶着哭腔斷斷續續地問:“太子哥哥是不是、是不是也不要我了?”
一個‘也’字終于勾出了陸景陽的恻隐之心。
他擡手撫了下溫檸的背,将溫檸的臉擡起,對上那張潮濕泥濘又帶着怯意的面龐,語氣堪稱溫和地松了口:“沒有不要你。”
溫檸抽泣了兩下,眼神怯怯,忐忑不安:“真的嗎?”
陸景陽看着她:“君無戲言。”
溫檸這才安心,她手臂還放在陸景陽肩上,方才哭累了,眼下放松下來,整個人都靠了過去,依賴無比。
抽噎了半晌,終于緩了過來,溫檸小聲又委屈地道:“我給太子哥哥帶了白乳糕。”
陸景陽嗯了聲:“東西呢?”
溫檸被問住了,她直起身子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,忘了自己把食盒放在了哪兒,剛才隻顧着怎麼哄好陸景陽,哭得有些懵,這會兒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她左右張望了幾眼,就聽到陸景陽從喉間溢出一聲笑。
“茵茵忘了?”
溫檸皺着眉,仔細往回想。
陸景陽唇角微微擡了下,他朝殿外望了眼,片刻,榮順就将食盒提了進來。
溫檸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匆忙間将東西塞了過去,兩頰頓時紅了紅,垂着眼小聲:“太子哥哥嘗嘗吧,很好吃的。”
她從陸景陽身上滑下來,打開食盒的蓋子,将裡面的一疊白乳糕端了出來,又想起來陸景陽說他不吃甜食,于是豎起一根手指,撒嬌道:“太子哥哥嘗一塊就好。”
陸景陽頓了頓,還是伸手拿了一片,果然甜膩齁人。
溫檸滿眼期待,問道:“好吃嗎?”
她眼眶還紅紅的,眼眸像是水洗過一般漆黑透亮,分明方才還哭得那麼難受,扭頭就不記得了,此刻滿眼期待地仰着頭望過來,仿佛隻要他一個動作,就能掌控她的喜樂。
陸景陽略一颔首:“好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