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司恩偷瞧一眼中年女人。
她化着精緻的妝容,身穿女士西裝,一副女強人的氣派,神情盛氣淩人。
林司恩一下就緊張了起來:“阿姨,請問找我有事嗎?”
中年女人打量林司恩一眼,介紹自己:“我是左叙的媽媽,我姓陳,叫陳娅蘭。”
林司恩禮貌地換了個稱呼:“陳阿姨您好,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?”
陳娅蘭說:“這裡不方便談話,我們去那邊。”
“好。”
林司恩跟在陳娅蘭身後,往走廊盡頭走,每經過一個班級,都要經曆一場視線淩遲。
尤其是一班。
林司恩微微側目,視線從窗戶掃過人群。
喧嚣中,左叙安靜地坐在教室裡,神色淡然地瞥過來一眼,又迅速錯開目光,仿佛從未看到她,繼續認真聽課。
林司恩收回視線。
剛才有那麼一瞬,她竟然期待他會為了自己沖出來。
真是可笑。
“行了,就這吧。”陳娅蘭在樓梯口旁邊停下,不等林司恩反應,直接質問她:“上周,是你幫阿叙洗了校服外套對吧?”
林司恩點頭。
陳娅蘭眼神鄙夷地垂眸瞅她:“我看你長得挺漂亮的,怎麼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,盡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到處勾引男人?”
林司恩睜大眼睛:“您什麼意思?”
陳娅蘭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,指着說:“别一副我冤枉你的樣子。昨天晚上,我從他校服兜裡發現了一封情書。這是你故意塞進去想勾引他早戀對不對?”
林司恩臉色蒼白,搖頭:“不是我,我沒寫過情書。”
陳娅蘭完全聽不進林司恩的解釋,嘴巴一張一合,像極了《植物大戰僵屍》裡的豌豆射手,不斷地往外吐字。
“隻有你碰過他的校服外套,不是你還有誰?難道是我家阿叙暗戀你不成?”
“我家阿叙可是清北的種子選手,你不過是擴招班的一個普通學生,你也不看看自己配嗎?”
“女孩子要自尊自愛一點,不是一個世界的人,就不要腆着臉硬往上湊……”
許是說話時情緒過于激動,陳娅蘭面部微微扭曲,唾液分泌過多沒控制住,噴出了幾絲口水。
林司恩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。
注意到她的動作,陳娅蘭懵了一下。
“你躲什麼?”
林司恩忐忑道:“那個,您的口……口水噴到我衣服上了。”
陳娅蘭:“???”
趁陳娅蘭石化中,林司恩狀起膽子說:“阿姨,你也知道左叙在學校很受歡迎,怎麼就料定情書一定是我寫的?是上面有我的指紋和署名,還是筆迹跟我的一模一樣?就算警察查案,也得講究證據。你單憑我幫他洗過校服外套,就認定情書是我寫的,那也太武斷了。給你個建議,這件事你不如親自找左叙問清楚,我這個局外人沒義務幫你們破案。”
林司恩一口氣說完,咽了咽口水。
陳娅蘭大概是被她的話給震懾住了,愣了半晌,底氣不足地說:“阿叙在上課,你知道耽誤他學習影響多大嗎?”
“???”
難道我就不用上課?!
林司恩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,徹底失去耐心。
她哦了一聲,仍舊好脾氣地說:“那您慢慢等他下課吧,沒别的事,我先回去上課了。”
說完,轉身
沒走兩步,又被陳娅蘭扯住後衣領,像拎小雞仔一樣,粗暴地拖了回來。
突然間,就覺得很委屈。
她不過是為了感謝左叙,順手替他洗了校服。兩人清清白白的,她已經盡量避免跟他接觸了,情書也不是她寫的,這事跟她并沒多大關系。然而,就因為她是擴招班的學生,所有人都覺得就是她在勾引左叙,不管她說什麼,都沒有人願意相信。
林司恩脾氣上來,使出渾身解數扭動掙紮,可再怎麼努力,細胳膊終究擰不過粗大腿,沒一會就被陳娅蘭生拉硬拽地拖去了辦公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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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課時間,辦公室裡隻剩下兩位教職工。
一位是林司恩她們班主任郭鳳霞,今天上午沒課,在批改作業。
另一位是高三年級的教導主任李閑貴。
周北岐背着網球包站在李閑貴桌旁。
“哎,我跟你說。”李閑貴滿臉堆笑,百般讨好地跟他介紹學校情況,“我們學校雖比不得國外,但在市裡一定是頂尖的。我們擁有最好的教師資源,最氣派的科學館,最舒适敞亮的教室,以及各種令其他學校羨慕的教學設備……當然,這些都離不開周斯弘老闆的支持……”
周北岐無聊地聽着,偶爾應一兩聲。
窗外,綠樹掩映,陽光從葉縫間灑落。
微風吹拂,光影在青石闆上舞動。
寂靜中,傳來鞋面壓過青石闆的聲音,越來越近。
咣當!
随着一聲響,林司恩被推進辦公室,撞到桌子邊緣。
周北岐擡眼看去。
女生痛得倒吸一口冷氣,睫毛顫動,眼眶泛起紅暈,鼻尖也紅紅的,我見猶憐。
她吸了吸鼻子,擡頭。目光觸及到他那頭明燦燦的金發時,呆滞了一瞬,很快又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。
周北岐單手插兜,視線明目張膽的在她臉上停留片刻,随後挑起眉,低笑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