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指腹覆有薄繭,粗糙有力,磨得她臉頰火辣辣的疼。
林司恩急得快要哭了。
她見過周北岐玩弄别人的樣子。
他這個人生氣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
她怕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直接把她的脖子給扭斷。
論力氣她肯定是比不過他的。
她還不想死啊。
林司恩的眼神動了一下,看向包廂裡的衆人。
怎麼大家都無動于衷,就沒有一個人來阻止周北岐這個混蛋嗎?就這樣放任他為所欲為嗎?怎麼連左叙也……
左叙……
就在她的目光和左叙交彙的一瞬,周北岐突然用力掰過她的臉,強迫她看着自己。
“你在找誰?”
他指節分明,指尖滾燙。
林司恩咬緊牙關不說話。
他哼了一聲,諷刺道:“你在祈禱左叙出面救你?呵,他剛才可是忙着跟甯以珊喝交杯酒,要不要我把細節講給你聽?”
林司恩感覺臉更疼了。
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,要被他這樣對待。
她别過頭,一口咬住他的拇指。
很快,周北岐的手指頭就被她的牙尖戳破了個小洞。
酥酥麻麻的疼痛感傳來,如同被針刺一樣尖銳。空氣中可以聞到一絲絲血腥味。
周北岐擰眉,呲了聲。
林司恩咬着牙,鼻尖泛紅,眼淚死倔地在眼眶裡打轉,就是不松口。
操!
周北岐沒料到她牙口那麼好,眼神一暗,抽回手,臉色陰沉地拉着她往外走。
甯以岚擋在門口,還想再說什麼。
周北岐厭煩地瞪了她一眼:“滾。”
甯以岚尴尬地讓開路。
室外夜色朦胧,晚風輕撫。飯店門口的音樂噴泉變換着色彩,一朵朵清涼水花在空中綻放,像仙女散花。
“周北岐,你放開我!”
林司恩掙紮了一下,握着她手腕的手卻扣得更緊,執拗得像它的主人。
“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啊?”林司恩看着男生寬闊的後背,不死心又問了一句。
他人高馬大腿還長,她快要跟不上他的步伐了。
好在周北岐把她拉到露天停車場時,終于停了下來。
這個點停車場沒什麼人,周圍一片寂靜。
林司恩捂着胸口,嘴巴微微張開一條縫,輕輕喘氣。
周北岐沉默地望着她。
路燈在昏暗中散發着柔和的光暈,将兩人的身影拉長。
少女低垂着眼,眼角的淚痕還未幹透,眉目間流轉着淡淡的愁緒與懊惱,秀白的臉蛋在燈光的映襯下純真無邪。
這一刻,風似乎輕了。
周北岐的目光閃動了一下,松開她的手,握住了她削瘦的肩膀。
他的手勁很大,林司恩感覺肩骨一陣疼痛。她擡起眸,看見他緩緩俯下/身來作勢要吻她。
少年的氣息紊亂而沉重,動作卻意外的強勢。
林司恩吓得胡亂推搡他的胸膛。
“你、你不能這樣做。”
周北岐動作一頓,聲音沙啞地輕笑出聲,問她:“不能怎樣?”
兩人相距不過毫厘,他說話時氣息都撲在她的臉上。渾厚的男性荷爾蒙帶着點葡萄酒的淡香,青澀而灼熱,燒得她臉頰微微發燙。
林司恩神經繃緊,薄面微怒:“别拉拉扯扯的,這樣不好。你這個年紀正是該清心寡欲潛心修行的時候,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。等你以後長大遇見合适的人,再、再……”
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,越說聲音越小。
周北岐盯着她一張一合的粉櫻丹唇,喉結滾動了幾聲。心裡頭有個邪念在叫嚣着,洶湧澎湃。
他煩躁地放開她。
“今天暫時饒過你。”
終于……
林司恩剛松開了口氣,結果又聽見他笑得浪蕩。
“等你以後長大了我再讨回來。記住,你欠我一個八秒鐘的吻。按照一年5.65%的利息計算,下次償還的時候,可就不是八秒鐘那麼簡單了。”
啊?
她沒聽錯吧?
利息是拿來這樣用的嗎?
□□都沒他會放貸!
林司恩覺得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。
明明是他自己玩遊戲輸了,結果遭殃的卻是她,真是倒黴透頂。
林司恩在心裡狂噴周北岐數百遍,怕他生氣反悔又要親她,隻得假裝順從。
反正畢業以後大家都要各奔東西,到時天高皇帝遠的,誰還記得誰啊?
别說是一個吻,指不定他連她姓氏名誰都不記得了呢。
想到這,林司恩心裡好受了些。
周北岐見她不說話,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。
少女的臉蛋膚質細膩,光滑又溫軟。
他舒服地眯起眼睛,和她說:“走吧。”
林司恩回過神來,疑惑道:“去哪?”
他笑了一聲,說:“送你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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