紛擾的争吵聲使包廂以外的客人也聞聲望了過來。
兩個小花也賠着笑趕緊起身拼命拉扯甄珠的手腕,勸她冷靜下來。
“喂,你算啥,純愛戰神?這麼激動做什麼?”陳公子一臉不悅,感覺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黃毛小丫頭冒犯了。
此刻的甄珠,在某人眼裡卻似是無端生出一種美人動怒的風情。
路墨尾梢微翹的桃花眼中,端着一副“果然如此”的玩味神色,拖腔帶調地“啊”了一聲,悶聲低笑道:“如果剛才的話有冒犯到你朋友,那我先說聲抱歉,甄珠小姐。不過,我媽咪她不一樣,她是最後的勝利者。愛情和婚姻沒有先來後到,隻有勝者為王,敗者為寇。”
這是什麼雙标發言!
甄珠瞪着這個外表近乎完美,内心卻極端精緻利己的男人,頓時有些傻眼。
這頓飯吃得簡直消化不良。隻是這幾個人非富則貴,搞不好手可通天也說不準。甄珠自覺剛才已經當衆發飙失态,待理智恢複了,實在不好再甩臉走人,隻好厚着臉皮勉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。
酒過幾巡,一夥人除了甄珠都吃飽喝足,略帶疲倦地靠在沙發背枕上。
“飽暖思——哈哈,你們都搭配好了吧?”路墨坐在沙發上,一雙大長腿随意伸展着,夾着一支快要燃盡的香煙,緩緩吐出一陣缭繞的薄霧,把它摁滅在咖啡色的煙灰缸裡,姿态優雅。
“誰讓你遲到呢,我們早就定下來了。”
“就看你的了。”
陳公子、馮公子齊聲應和,在桌底下各自牽起兩個小花的手。
小花們優雅地翹起二郎腿,白皙玉足上的紅色高跟鞋也不約而同地在男人西褲上撩動着。
甄珠瞥過身旁這魚水相投的一雙雙男财女貌,不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。當她發現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時,才幡然醒悟:這是默認她和路墨自動配成一對了呀!
她緩了口氣立即開口:“今晚你們玩得開心!時候不早了,我先——”
然而,被某人搶先的一句話,使她血氣飛速上湧,臉色鐵青。
“她呀,還不夠紅。”路墨嗤笑一聲,斜斜睨了甄珠一眼,搖了搖頭,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。
巴黎的夜晚不太好打車,下着雨則更加艱難。
甄珠獨自站在馬路邊快二十分鐘了。
本來就着裝清涼,現在無疑是雪上加霜。她無助地哆嗦着雙肩,手指、脖頸、腿都仿佛要被冷空氣凝住了,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一輛法拉利深灰色GTS倏忽在她面前停了下來。車窗緩緩下降,露出一張潇灑俊朗的臉龐。
“上車吧!這個點不好打車。”路墨一改剛才的傲慢,語調聽起來親切體貼。
甄珠别過頭,把他晾在路邊不願搭理他。可轉念一想,好漢不吃眼前虧,何必要在路邊吹風淋雨甚至還凍感冒呢。不過就是一程車的時間罷了,瞧他不像是個急色的人,姑且再忍他一忍。
她抿着唇,不情不願地上了車,扣好安全帶,告訴他酒店所在位置,丢下一句“謝謝”,就側過身假裝專心欣賞雨景了。
雨水不斷洗涮車窗玻璃,明明一團模糊,她卻看得津津有味。
“Sorry,爹地千叮萬囑過我一定要保密,所以剛才當着他們的面沒有與你相認。跨過門檻,我和你也算是親戚了吧。我應該跟路橙——我哥一樣叫你小姨子?還是你希望我叫你珠珠。這名字還挺可愛。”他慵懶地往後一靠,凝視車窗映照出的倩影,漾出迷人的笑意。
原來路墨剛才一直是揣着明白裝糊塗,瞬間使甄珠心中對他的反感又添了幾分。
“剛才那個酒吧,前不着村、後不着店,我才上了你的車。前面地鐵站放下我吧,我自己搭地鐵就行。”
路墨不為所動踩了踩油門,故意飛速駛過了她所提到的地鐵站,側目打量了一下副駕上她那光滑纖細、冰肌玉骨的長腿,眸中一縷暗色翻滾上來又稍縱即逝。
“你還在為我剛才的話生氣嗎?”他輕輕一笑,兩頰露出好看的梨渦,黑眸掃過她流暢柔美的鎖骨。“我哥和你姐的事,遲早也瞞不住。要是我倆也鬧得沸沸揚揚——兩兄弟和兩姐妹,哈!那少不了全國都得對我們家、對你指指點點。或者,我們可以先不在明面上交往,等時機成熟再公開。你覺得怎麼樣?”
甄珠始終沒把頭轉過來看他,隻是不阻止他繼續扯淡的話,恐怕連他們私生子的名字他都要起好了。
“剛才那個地鐵站已經過了。前面我看到還有一個,這兒停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