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化驗，最大問題來源于糕點中所使用的紅曲和面粉。

紅曲本身無毒，但在黴菌發酵過程中，會産生對人體有害的桔青黴素。

面粉若在高溫、潮濕天氣下保存不當，會産生“百度高溫、開水煮沸、高壓蒸煮”都無法破壞毒性的米酵菌酸，導緻人體出現嘔吐、腹瀉、全身無力甚至更嚴重的症狀，隻需要1毫克就能緻死。

甄心制作的糕點未使用紅曲，所有食材經化驗也無可疑，自然排除了嫌疑。

但韓馨盈所用的紅曲、面粉、綠豆等全部是市場上價格最高的B國頂級進口貨。B國自近月爆發嚴重海嘯以來，城市多處農田、民居、貨倉都變成了一片汪洋，該批次存在嚴重污染的食材竟然還正常出口到我國，被韓馨盈采購所得，最終被制作成此次事件裡的“毒糕點”。

隔天，路橙再次提着花束和果籃去探望邱萬山。對方雖然還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，但精神明顯好多了。

“邱指導，您狀态相當不錯。吉人自有天相，相信很快就能康複歸隊了。”

路橙自來熟地帶來了花瓶，為邱萬山的房間插好清新愉悅的花束裝點，坐下來為他削蘋果吃。

刀鋒在蘋果上轉了一周，他漆黑的雙眸也環視了病房一圈。餘光瞟了一眼沒關緊的洗手間門露出的一絲縫隙，目光飄向被匆匆塞入洗手間的盒箱邊沿，大概有保健品、參茸海味之類的，林林總總相當大手筆。

剛才進來醫院時他瞥見了韓枝繁匆匆而過的背影。

雖說韓馨盈這次算是無心之失。但韓家這次捅出如此大的簍子，慰問關心甚至賠償肯定免不了。邱萬山團隊不追究韓家更嚴重的責任就不錯了，竟然還願意幫他們保密，可算是給足韓意濃面子了。

“路總，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。”邱萬山深呼吸了一口氣，用力坐直了身子。

“邱指導，您請講。”路橙放下手中的蘋果，把水果刀折疊好。

“你的時間也很寶貴，我就不轉彎抹角了。我們團隊之前對韓氏比較了解，所以即使是你們先提出的代言邀請，方案也做得很好，但還是讓韓氏也一起參與了。實話說，韓氏提出的條件确實是有優勢。也不瞞你說，那天本來已經有決定，隻是沒想到發生了食物中毒事件。領導考慮到我的感受，也不再堅持和韓氏合作了。”邱萬山頓了頓，喝了口水。“我個人非常欣賞美妙集團的産品和誠意，和你一起來的甄小姐也很有才華，未來潛能無限。 ”

“謝謝邱指導的肯定和提醒。像甄心這樣的搭檔，美妙集團和我都會和她長期合作下去。”路橙眼神中充滿了自豪和驕傲，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他都不打算放她離開。“如您所言，食物中毒絕對不是小事。我們集團的經營理念，就是在追求利潤的同時，必須如履薄冰為食品系上‘安全’帶。賺良心錢，基業才能長青。”他目光狡黠，此時不給韓氏狠狠補刀，更待何時。

“确實，所以我打算促成美妙集團和我們女排隊伍的代言合作。領導那邊我會去溝通，隻不過——”邱萬山陡然有些吞吞吐吐，似乎每個字都要深思熟慮。

“邱指導，您有什麼想法盡管提，隻要在我能力範圍都會盡力辦妥。”

“女排姑娘們平時訓練比賽不怕苦不怕累，國家也一直給隊裡提供最堅實的保障。但在我的立場，還是希望能幫她們争取到最好的簽約條件，讓她們的努力付出更有價值。”

路橙迅速意會，機智一笑：“放心，邱指導。韓氏的條件我們照給。不僅如此，後續宣傳我們會給到女排姑娘更多展示機會，讓隊伍以最靓麗最能代表中國的國際形象呈現給全世界，吸引越來越多高品質代言。”

“定勝拿破侖”未上市還隻是宣傳預熱階段就受到廣泛關注。但無論是門店還是網上留言，都有很多人對其養生療效抱懷疑态度。

甄心蜷縮坐在房間角落，盤着腿彎着腰，手指反複下拉、上移公衆号一條條冷嘲熱諷的質疑，神色恹恹，垂着眼沉默不語。

路橙洞穿她的心事，這些評論他也都看見，給她遞了杯熱茶，心疼地凝視着她低垂的眼眸。

“玫瑰多好，長得美聞着香，還疏肝祛火，像某人。有些人還沒看到玫瑰的好，我們就敲鑼打鼓讓全世界知道。”他臉上的笑容徐徐綻放，溫柔至極，眼裡隻有熾熱和坦誠。

甄心接過他抵來的玫瑰花茶暖暖手，熱霧袅袅。

“那也不能怪人家，疏肝清熱養胃的藥膳點心本來就需要時間驗證養生效果，口說無憑。”

“那不賣了，就要送！但送了，不白送！”

甄心聽到路橙的營銷計劃時，有一瞬間震驚。

“今年世界女排大獎賽在嶺南舉辦，我們有主場優勢。學生也放暑假，會有更多人參與到這場體育盛事營銷。新品正式上市前，國家隊打入八強送一千份、四強送二千份、決賽送三千份。味道好不好，養生效果有沒有，試試就知道。”他眼裡閃爍着運籌帷幄的光芒，手指不自覺輕敲桌面。

“那奪冠呢？”甄心仍疑惑。

“奪冠已經不必再送。那時候新品正式上市，養生口碑已積累起來。大家一想到中國女排，就會聯想到妙可頌和薏珍堂。隻要赢了，我們就好比錦鯉，甚至比錦鯉更幸運。”

“萬一輸了呢？”

“世界上沒什麼是必然，但我相信——”他倏忽開始用相當不标準的閩南話哼唱起來：“三分天注定，七分靠打拼。愛拼才會赢！别擔心，你先睡。我想到了絕妙的計劃，絕對可以讓我們倆的智慧結晶一炮打響。”

他走到辦公桌打開電腦立刻給品牌部拟郵件。

甄心盯着他忙碌的背影，自己劇烈的心跳和他指尖下飛快的鍵盤敲擊聲，在靜谧的夜裡格外清晰。

她忍不住嫣然一笑，笑意裡包含了對他太多複雜的情愫。原來安心對他信任和依賴，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好。

還沒開賽，妙可頌和薏珍堂已經在機場、地鐵、門店全面投放海報物料：預祝中國隊奪冠。鋪天蓋地的廣告配上國家隊的戰績。如果成功，簡直就是最天衣無縫的宣傳。

雖然甄心保守地認為，這樣做太冒進了。不過路橙從小到大，隻要一說到賺錢就變得不知疲倦，勇往直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