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思言隻覺四周嘈雜,想尋個耳根清淨,便端着酒杯出去露台,路上與一對男女擦身而過。
照理今日收到邀請的賓客都與宋家有利益往來,沒有哪個不識得他這個宋家大少,卻偏偏那對男女眼中沒有他,直直地往主人桌走過去。
他先是認出意氣風發、臉上帶着幾分邪的男人是龍少,等了等才又想起,伴在龍少身邊的女人是他曾經的‘弟媳’。
準确來講,是那個據說與細佬宋思禮訂了婚,卻又将婚約解除、終未入門的商商。
他望着商商行進,繞過宋思禮坐着的位置,連招呼都沒同他打過。
突然覺得好笑,女人都是蠅蟲,終日為了蜜糖打轉。有本事的男人是她們眼中最實在的蜜糖。
與他同一個娘胎裡出生的宋思敏是如此,此刻攀上龍少的商商也是如此。
“Uncle!”才剛靠近宋老爺,龍少便大喊,好似生怕如今的他會聽不到。
“生辰快樂!祝你福如東海,福壽安康!”
沒見宋老爺起身,隻坐着向他微笑。
“我阿爺事務太忙,一把年紀了還是抽不開身!他叫我替他過來慶賀,還叫我一定同Uncle你講,叫你不要責怪他禮到人不到喔!”
“玩笑話!”宋老爺這才應他,“你阿爺是長輩,豈有要長輩專誠過來向我慶賀的道理!幫我告訴你阿爺,就說禮物我收下了,心意也收下了!”
他這才認出龍少身旁的女人,穿一身黑色長禮裙,紅唇惹火,身段修長。這女人就在前不久才與他的細仔解除訂婚關系,說新鮮也不新鮮,隻是沒想到還會見面。
商商将一邊手托住的透明罩盒送了出去,“宋老爺,祝生辰快樂,身體安康!”
宋老爺臉上笑着的肌肉不期然地抽搐了一下,立即便笑開了掩飾着,“商小姐有心!”
龍少卻在一旁責備,“你這句話就說得不好聽了!那麼多句祝語,你偏偏祝宋Uncle身體安康?最忌諱是當人面揭人短,你是不是宴席去得少,還沒學會啊!”
商商臉上一點不慌張,禮貌卻機械地笑着,“宋老爺一定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!更何況他心胸廣闊,哪會與我一個晚輩計較這麼多!”
宋老爺笑着不作回應。
龍少又怪相地去打量她手上那禮盒,宋老爺還未接,便驚奇地問,“哇!金貔貅喔!這麼大隻,看來你的确是真心過來祝賀,出手都算得上大方!”
宋太太瞧見宋老爺眼神,這才代為将那禮盒接了過去,笑說,“商小姐這份禮确實重手!我替老爺多謝你過來慶賀!”
龍少一手覆上那盒的頂蓋,将它按在宋太太手中,彎了些腰去仔細看,“重是夠重了!隻是打造的師傅手工不大好!你看這貔貅!雙目無神,姿态疲軟,一副有心無力的樣!叫旁人見到,會錯意,還以為你是暗指宋Uncle年紀大,機器壞呐!”
宋太太聽得慌了神,那一盒禮物壓在手掌上收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商商始終神情不改,語氣也平平穩穩,雙手挽上龍少,“應該不會啊!說是打造的師傅經驗老道,是鋪裡的坐鎮師傅呢!就在龍氏旗下的金鋪買的,有龍氏做保障,請的師傅應該不會差吧!”
龍少即刻便哈哈地笑,“是嗎?那我一陣返去,要好好教訓那些鋪頭才對!怎麼水準那麼飄忽,有損我龍氏商譽!”
他與商商眼神交彙,當中有刀來劍往,卻又默契十足地幫彼此開脫。
宋棺與宋思敏坐在旁邊一桌,才剛将視線收回,就瞥見宋思敏正詭異地看着他笑。
“管不住自己交往過的女人,就一定管不住事業!”
“這話不是我說的,是我們幾個的阿爸講過的。”她向宋棺那邊說。
宋思言隻見到商商是伴着龍少出現,沒看到她向宋老爺慶賀,這時又突然望見她一個人落了單,正站在靠近入口的地方。
他走近了兩步,搖晃着酒杯,聲調笃定地說,“看來你是一門心思要往名媛圈裡鑽啊!之前纏上我細佬,現在又粘上龍少!”
商商不接話,隻定定地站着。
宋思言側頭,毫不客氣地從她穿着高跟鞋的腳一路打量到側臉,見她肌膚瑩白,光亮滑嫩,一時起了興緻,又問,“或者哪天等我有空,我不介意你過來陪我一晚,我出手一定比龍少闊綽!”
“我以為我同禮少是老友,彼此之間才不計較,原來言少你同細佬之間都不計較啊!細佬的女人你都想要?”龍少從身後走了過來,上前去攬上商商的腰。
宋思言看他一眼,“你都不介意回收舊貨了,我就當做做慈善喽!”
他隻當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競技場,卻沒想商商倒開了口,笑說,“言少你有所不知,從女人的眼光出發,你細佬排第一,龍少第二,你隻得第三。”
龍少誇張地大笑,“是啊?那算啦!我知道凡是女人,都最讨厭阿三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