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老爺雖于遺囑之中讓位給他,卻同時安排宋思禮進董事局,這顯然是想用來牽制他。
為束縛他左膀右臂,宋老爺甚至不惜新創一個部門出來,商業策略制定部。讓宋思禮管理部門,即是确保他可以參與到每個公司策略。
“死都死了,還要繼續當禍害!分明是不想我好過!”宋思言揚手摔了手中的紅酒杯。
那道紫紅色液體劈向對面牆壁,分濺成密密麻麻的水滴圖案爬在牆紙上,情狀愈發叫他看得心煩。
他從那個野仔進門開始就看他極不順眼,宋思禮從少年起已經是現在這副不卑不亢的态度,對他這個哥哥從來不曾真心實意地臣服過。
明明什麼都沒有,卻偏偏總是好像什麼都不在乎,宋思言恨他身上這股傲氣。
再後來,見他與龍氏的唯一孫仔龍少越走越近,宋思言就更厭惡。
與龍少每次在聚會中碰見,都聽他有意無意地提起很多年前在美國發生過的一樁意外。
明明其他人都不記得了,卻偏偏被他揪着不肯放。
宋思言厭煩自己這些年來,想得到什麼東西從來都不能完完全全地憑他的心意,獲取的過程從來不夠順暢、不夠肆意、不夠徹底。
而現在,好不容易來到本該是他的時代,卻還要被那個野仔綁住手腳。
似一隻蜘蛛,有吐不完的絲,織不完的網。
宋思禮疾步匆匆地穿衣下樓的時候,正遇上宋思言拎着一瓶酒從酒窖那層上來。
擦身而過之際,聽見宋思言在一旁冷笑着說,“看來裝有骨氣這招是奏效的!隻要裝到我阿爸死的那天,就能令他内疚、得他可憐,将集團分一杯羹給你!”
“你阿媽不是很有骨氣,這麼多年不是信誓旦旦不準你進集團嗎?等阿爸确診癌症之後,她就突然變了口風,開始為你進集團鋪路了?”
“你們兩母子還真是不知廉恥,這麼多年白吃白住都算了,還觊觎一些不該觊觎的東西!”
宋思禮已經走到樓梯最後一階,回轉身來看他,提醒說,“勸你今晚别喝太多,以免頭腦不清醒,聽不明白明天的早會。”
“那到時我是為何反對你之前動議的幾項計劃,怕你不清楚因由。”
“你真當自己在董事局說話很有分量?”宋思言問。
宋思禮卻不以為意地笑笑,“不知道呢!或許等明天就能驗證了,到底那班董事肯不肯聽我說話。”
“但是......既然阿爸的遺囑沒人出來反對,至少還是能說明一件事吧,即是所有董事都對你的能力持保留意見,覺得有必要另外安排個人幫你。”
“大哥,”宋思言聽見他喚了一聲,“若真是有心無力,不怕實話實說啊 ,我可以替你撐住!”
他已不複往常那個他,衣着打扮不同了,神色不同了,說話的語氣也變了。
現如今的他,倒真令宋思言在幾分醉意中恍惚,懷疑他真是與自己在多年較量中成長起來的兄弟,有叫他不容小觑的能力。
翌日中午,徐叙從獨立屋外取車走,習慣性先繞車一圈,發覺前一晚下過陣雨之後,地上的濕痕有些錯亂。
他懷疑車被其他人挪過地方。
前一晚他去過澳門,回住處時已是深夜,隻留意到車還一如往常停在門口,沒仔細辨認過位置。
接着去查車内的攝像頭與軌迹記錄,沒有從昨天到現在這一段時間中駛動過的片段,但從畫面閃動的頻率,徐叙确認記錄有被編輯過。
剛剛出門之前他已經聯絡過商商,知道她也正準備前去和鳴街,這時打算再打個電話給她。
不料卻有意想不到的電話進來。
“喂!請問是徐叙先生嗎?”
“是。”
“這邊是警署打來的,有一單刑事毀壞案件需要請你過來協助調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