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,小……小瞎子?!
秦疊一嘴橙汁差點沒噴出來,在這片綠意中開出幾朵雛菊。
沒想到池晚桑平時看着萬事不放在心上,随便一拉出來就能走秀的樣子,背地裡是得到高人相助啊。
秦疊将嘴裡的橙汁咽下去,這次的高人水平不錯。
早晨的太陽還未毒辣,毛茸茸的金光輕輕飄落在池晚桑松綠色的襯衣上,像是古老森林裡掩埋許久的祖母綠,溫柔地承接住灰塵、鳥雀、落葉以及林中的一切。
他像一首詩,發出新芽的詩。
“咳咳,池老闆今天這身不錯,帥!”秦疊毫不掩飾以及略顯直白的誇贊讓池晚桑有些不好意思。
他禮貌地笑了笑,“謝謝。”
裝,再裝!
怎麼會這麼巧,兩人就住同一片屋檐下,池晚桑發出的求助就剛好被秦疊攔下。秦疊這下發現了好玩的事情,歪着嘴笑了笑,“池老闆,上次我說的APP你下了嗎?真的挺好用的。”
“下了,是不錯。”池晚桑拿過秦疊準備好的餐盤,今天她出門買了豆漿和肉包,聞起來有股蔥香。
秦疊俯身湊過去,來了興緻,故意揚起聲調,“是嘛?那,你覺得裡面的志願者怎麼樣?人還不錯吧?”
池晚桑沒多想,喝了口豆漿,“還可以,就是戒備心太重,捏着嗓子說話,像鴨子的聲音。”
……
到底是誰戒備心重啊……
無趣,秦疊不知道他這嘴還能吐出什麼象牙,不想問了。
晚上的飯局池晚桑也沒換衣服,他這套似乎并不常穿,也不知道秦疊哪句觸動了他,竟然真的就穿了這套。
聆鏡本就不是拘束很多的組織,到了酒桌上,在工作室裡保持的那一點邊界瞬間蕩然無存。蘇木一開始就和陳藻對着炫了一瓶酒,“歡迎秦疊入職聆鏡,祝賀聆鏡越來越好!我們幹了!”
秦疊雖說不是能言善辯的人,但大學社團、老師、各種社交活動裡摸爬滾打出來,捧場是她基本的技能。
“我陪一個!”今天大家都高興,難得。
“唉,想起聆鏡剛起來的時候,池晚桑和我過得那叫一個凄慘,所有錢都供在了事業上,水電費都快交不起,那時候吃泡面吃的滿臉是痘,腸胃不好,幸好配音演員都在幕後……”
每逢大家齊聚喝酒暢舒胸意的時候,總有一兩個人傷春悲秋,感懷萬千,拿起酒杯當麥,痛斥生活的苦難,細數古今五千年。
“那時候啊,我們洗一次衣服都精打細算,還好我倆不嫌棄,你穿過了我穿,重複利用……”
池晚桑聽不下去,夾給他一塊孜然羊肉,“飯桌上,别太惡心。”
筷子剛好就落在蘇木碗裡,他們這些年出來吃飯,蘇木一直在池晚桑右手邊,距離不遠不近地照顧着。
而池晚桑也熟悉了他的距離。
蘇木此時喝的有點懵懵懂懂,提杯問,“我現在除了聆鏡,沒啥夢想了,就希望我們越走越遠!越來越好!”
見沒人理他,林桐笑着提杯應和蘇木,“我也是,把欠桉羽的錢還了,贖完身我就攢錢環遊世界!”
沈桉羽瞪了她一眼,也跟着喝了一口,“我啊,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,喝一兩小酒,朋友三五個,做自己喜歡做的事,敬不被誰定義。”
這氛圍,秦疊不再跟一個就過分了,“很開心認識這麼優秀的哥哥姐姐們,以你們為榜樣,我想……發大财!”
秦疊困于金錢方面不是一天兩天了,之前社團聚餐,為了不讓大家太照顧自己,花錢總是大手大腳,出去一次把半個月奶茶店的工錢都給貢獻出去的事不少。
她的夢想就是實現财富自由,隻有自己獨立了,才有底氣面對,甚至放棄面對一些東西。
池晚桑聽了則不然,秦疊活得太謹慎,祝酒詞前都要先恭維一番大家,她自己虛與委蛇久了,很難發現。可聆鏡從來沒這些場面官話,她一出口,池晚桑便聽出了話裡的小心謹慎。
陳藻見不跟一個不行,也舉杯跟着說:“少加班,多發錢!”
大家起哄,說還得給池老闆留個棺材本,池晚桑最後不得不笑着抿了一小口,“不懼不畏,多曬太陽。”
曬太陽是他唯一能感知光的時刻,陽光在皮膚上遊走,細細密密帶來遙遠宇宙的溫暖,融化地面快要結冰的人群。
“好,說得好!”一片唏噓中,秦疊的聲音顫顫巍巍,又格外響亮,“池老闆太替我們着想了,你真的很貼心!”
秦疊朝池晚桑豎起大拇指,嘴巴微嘟,眉心微蹙,雙頰上暈出淡淡酒紅。
如果說池晚桑認為她之前是在應付差事奉承大家,那麼微醺後誇誇團團長秦疊上線,他又該如何應對。
秦疊的話開始逐漸密集,不過竟還帶着一絲理智,她扭頭拍拍林桐的肩膀,“林桐姐,我第一次到聆鏡開始,你一直在幫我融入大家,你說話好溫柔,像個暖心大姐姐,真的很感謝你。”
林桐還沒來得及回複,秦疊幹了一杯,然後小眼神順着往後飄忽,落到沈桉羽身上,“還有桉羽姐,我第一個活就是你給我的,沒有你,我傻傻的都不知道從何做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