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穿一套修身的藏藍色西裝，好像試圖借此修飾得更加内斂儒雅，卻有股絲毫不費力的性感。渾然天成的高智感粗看拒人于千裡之外，配合談吐和情緒看實則不算凜冽，甚至因為一頭微卷的烏發形成微妙的反差感。

眼睛也漂亮，柔和、亮堂，好像一片明月和星辰同在的夜空。要不是程夢真已有家室，她也要可恥地變成自己十分不齒的智性戀了。

“啊……是！”她不确定地補充一句，并不打算掩飾眼中的驚豔，那樣會顯得她很虛僞，“應該算是吧？我沒有找到其他成員。”

而且，美女和帥哥既然都已擁有了值得仔細品味的皮囊，普通人的反饋也很重要，作為欣賞過視覺盛宴的票根。

他的聲線和腔調聽起來也很“帥”，很适合做聲優：“那就在這裡等吧。”江煊不忘活躍一下氣氛，“我們也算——‘面基’成功了？”

場面忽然有些尴尬。

聽着怎麼這麼别扭呢，有股老幹部試圖融入年輕人的努力感。

程夢真連忙緩解氛圍：“當然算啊！以後要是見到學長，我肯定會跟學長打招呼。畢竟已經臉熟了。”

而且，場合也不太對。周圍所有參賽的同學，無一例外都在為比賽費神，除了緊張地準備接下來的答辯，就是聯系還沒到場的隊員。

他們倒是在這裡面基上了。

隻是隊長都不着急，程夢真這個走過場的小喽啰更不會着急。

“學長，我看他們都在練習。”但她想要暗搓搓push一下當了她這麼久壓力來源的江煊，“學長要不要也看看稿子？”

他隻帶了保溫水杯，老教授經典款式，玻璃瓶身，金屬色杯蓋，能看到泡着的新茶葉。

江煊喝了口茶，聽清她的話後擰緊杯蓋放到一旁：“你要和我一起練習嗎？”

我也要嗎？程夢真差點指向自己。

……别吧。

然而她看向周圍，發現幾乎都有第二個人檢驗背誦答辯稿的效果，或者模拟評委老師提問環節，一問一答。

“我的反饋沒太多參考價值。”

程夢真委婉地把自己摘去，“我是第一次參加比賽。”還是得依靠大佬的神通。

“不用擔心，我把稿子背清楚才敢過來。”江煊以為她在擔心答辯結果，轉過頭，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寬慰，“ppt之前已經拷到學校的電腦上了，翻頁筆的話學校會提供，都已經準備妥當了。”

他長得就很有說服力。程夢真忍不住道：“我不是懷疑學長實力的意思……”

“師哥！”

這時，于博文從入口處走來，身邊圍着好幾個同學，男男女女，基本都是生面孔。也隻有一個看起來匆匆忙忙的楚玫，程夢真認識。

“小于，你們也來早了。”江煊先和他打招呼。聽起來，他跟剩下幾個也不太熟，很會提綱挈領地交代。

一女生笑着抱怨：“還沒開放啊？”

她上前幾步，像要走到江煊身邊。程夢真恰好對目前的站位度秒如年，後背離開牆，想要相當“識相”地讓給她。

江煊低頭，看了眼手表：“等會兒吧。應該不久了。”

擡頭間，他無意識跟着程夢真離開原本的位置。

拜托，你的八面玲珑呢？程夢真準備閃到楚玫旁邊去，現在江煊跟在她後面跑路，把熱情女同學晾在那兒。

而在餘光裡，楚玫拼命對她使眼色。

“小楚，事情都解決了嗎？”

楚玫一秒進入狀态：“是的！謝謝學長關心。”程夢真竭力忍住當場掏出手機的欲｜望。

真想拍下她狗腿子的模樣。

“答辯結束以後有時間嗎？”結果，江煊的确有事要說，“不依不饒”繼續，“沒時間也不要緊，主要是請大家吃個便飯。”

“有時間！……程夢真也有時間！”

我靠，你沒事提我幹什麼？！這下輪到程夢真拼命沖損友使眼色。

楚玫全當沒看見。

江煊沒有掩飾高興，看向旁邊的學妹：“那太好了。”

程夢真也一秒進入狀态。“就當是提前慶祝了。”她跟熟人嘴毒，跟關系不親近的生人也能嘴甜，“有學長在，肯定沒問題。”

楚玫在她斜前方很損地做了個嘔吐的動作。

禮堂終于開放，同學魚貫而入，猶如參加集體培訓的保險櫃員急着上班打卡。

這群社畜裡出了個叛徒。偷看一眼江煊，程夢真看向一樣有些格格不入的楚玫，兩人交換一個眼神。

她們倆裝作不經意地走進角落坐下。負責答辯的同學有特定的座位，靠近過道，方便參加完開幕儀式就去後台。

帥哥就連坐下來的姿勢都很好看。

湊到楚玫耳邊，程夢真小聲跟她說：“我允許你一直當智性戀。”

“都跟你說了，此人絕非俗品。”她一臉終于被平反的得意，“你自己看看，好多人惦記這張帥臉。”

“身材也好，看着健康。估計正常健身。”

楚玫給她一記不算重的肘擊，湊近後小聲揶揄她：“哎喲——還說人家‘身材好’——”

“還不許說了？”程夢真幾乎想翻白眼，“你性羞恥，我又不。”

冗長的開幕式結束，主持人要求答辯者有序前往候場室。為此，禮堂内湧起一陣又一陣友善的起哄聲，鼓勵即将被公開處刑的勇者。

在這一點上，A大頗有top院校風範，沒有阻止或者進行某種“整頓”。

“學長加油！”

“加油啊學長！”

程夢真沒有開口，畢竟其他同學已經說了足夠多，她也和朋友龜縮到角落，這個不怎麼熟的小圈子的邊緣。

她隻是在江煊起身的時候，簡簡單單對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。簡簡單單。

江煊笑了笑，對程夢真微微點了下頭。

這是在對她放電嗎？看着他跟随引導的志願者往候場室走，程夢真還有點懵。

她好歹是酒吧常駐樂隊的吉他手，身上也算有點加成，不會不清楚示好的信号。

——難道是因為看到她身上有當牛做馬的潛力？

“他剛剛是看着你吧？你有點小特别哦。”

等藍星杯結束，程夢真絕不會再搞第二個競賽。“你看錯了。”

她絕不承認自己是天選牛馬，也一點都不認為得到這點“小特别”是她的榮幸，“他看的是我們這一堆牛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