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一刻，她确實感性地熱淚盈眶。無論如何，在楚玫心目中程夢真已經是勝利者，不管最後結果如何。

投票需要時間。離去的前輩在掌聲裡回歸舞台，就連自己也在邊走邊鼓掌，上台後首先跟年輕的後輩傳遞接力棒似的碰一下肩膀。

場子不能冷着，剛好李樂有話要說，幹練地拿下話筒：

“Raye，保持下去，你和‘救濟’會前途無量。我說的。”

“我也服氣了，前輩就是前輩。”

程夢真在旁邊鼓兩下掌，真誠回應。

氛圍太好，用來投票的手還得暫時空出來，拍到泛紅才罷休。

統計結果被公布。

——這麼多人，一方僅領先另一方一票的概率會有多低？

程夢真想說話，李樂狡黠地不給話筒，先自己湊上前宣布：“我輸得心服口服。”

接過話筒，程夢真慢一步道：“多出的一票不是我有多優秀，是因為Remedy，因為瑪利亞給我們的勝利之吻。”

她含蓄地感激了見證“救濟”一路走來的顧客，“前輩，其實是你赢了。”

“那我也可以是因為資曆和知名度。”

老闆看不下去拿過話筒，語氣像在用力拉扯開吵架的兩人：“打住打住，不許再謙讓了。今天是Raye有幸跟李樂前輩平分秋色的一天。”

下方傳來一陣哄笑。

離開舞台，李樂仍和程夢真走在一起，對剛才的對決念念不忘。

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更新換代，因此很是感慨：“說不定下次PK，就是救濟功成名就的時候了。”

程夢真隻是笑：“姐，您下次再來找我，我跟他們幾個估計也就是工作結束下班玩玩的狀态。”

功成名就對她沒有很強的吸引力，程夢真看重的另有他物，“要是Remedy能挺到那個時候，我向您保證，‘味道’肯定不變。”

“要是十年前，我會告誡你年輕人要有點功利心，特别是女生，多争争沒什麼不好。”

程夢真：“現在呢？”

“現在？順其自然。”李樂和她就像一對玩得來的同齡人，一點兒架子不擺，有什麼說什麼，“其實回頭看，沒有哪個選擇保險，能指引你一直合心意地走下去。”

回憶浮上心頭，她看向賞識的後輩：“我記得通向地下室的路上有面塗鴉很多的牆……”

這話聽起來像故地重遊。“帶您去看看？”

李樂點頭，表情陷入一種夢幻感的迷惘之中：“好。真懷念那個時候啊。”

場地布置需要時間，撤銷也得花費人力。

看着樂隊吉他手強悍到能跟圈内大前輩不相上下，胡樂軍心裡有落差感，忍不住跟女友咬耳朵：“難得見識Raye火力全開的樣子。”

“我倒覺得不算。平常算五分，今天估摸着有七分吧。”陳詩如渾然不覺，“Raye就是喜歡玩，我們當初組這個樂隊的時候不就是為了玩得開心嗎？”

胡樂軍不語。

樂隊發起人是A城本地的程夢真，找到駐唱地點的則是愛酒卻不能多喝的陳詩如，為此還被警惕的吉他手“盤問”，之前喜歡喝什麼，喝的頻率，喝了多久。

陳詩如不覺得有什麼，回想起來隻覺得程夢真可愛。長得可愛，個頭那麼高，結果性格跟長相完全是反差萌。

邊幫忙邊當督工的陳峻帆擡頭，環顧四周後詢問：“顧45呢？”

劉文浩：“剛剛說看到認識的人，去打招呼了。”

隻想監督顧思伍有沒有幹活的陳峻帆很不高興，“靠”了一聲：“你還放他走了？你都沒去見你女朋友！”

劉文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小南說肚子餓了，想在酒吧吃點墊肚子，等我一起走。我幹好活，等會兒去找她。”

作為單身狗的陳峻帆感覺膝蓋中了一箭。

顧思伍的确看到了“認識的人”。應該說那樣出色的臉蛋，想不看見都難。

出于男人的勝負欲，他在中途溜走，就為走出去攔人。

“江學長。”

程夢真喜歡高個男生。面前的人比他高半個頭還多，顧思伍壓抑下内心的不愉，笑臉相迎，“真的是江學長。學長也是來看真真比賽的嗎？”

旁邊的楚玫：我這麼大個人就被忽略了？

她想，自己好歹是程夢真的榮譽舍友和牛馬同事，這人真會挑重點啊。

楚玫打定主意，回去就跟程夢真蛐蛐。

江煊聞言轉過身。顧思伍不肯錯過他臉上哪怕是一丁點兒的變化，結果對方隻有疑問。

“抱歉，但我好像不認識你。”

現在不就認識了嗎！顧思伍第一次碰見這麼不會社交的人，正常人難道不該順着他的主動示好攀談下去？

不會是裝模作樣吧，顧思伍在心裡冷笑一聲。要不是看見兩人走在一起的場景，他或許一下子相信了，說不定還會道個歉。

顧思伍從不懷疑程夢真的忠誠，但是難保别人心裡沒有小九九。

“我們都是A大的學生，算校友。”

一句“大哥你别裝了”差點脫口而出，顧思伍煩躁地向他解釋，“那學長總該認識吉他手吧？不然為什麼會來‘救濟’的老巢看表演？”

可他臉上的疑惑看起來不像作假。江煊甚至對他友好地笑了笑，同性也能給出肯定、豎起大拇指的美貌差點閃瞎顧思伍的眼睛。

“Remedy的每個人我都認識，雖然基本都是單方面。”

知道是校友，他的态度更加友善，“同學，如果你不是救濟的粉絲，而是救濟的成員，說不定我就認識你了。”

他好像真的不清楚。

不過，江煊說話的内容讓顧思伍沒來由地更加不爽：“我是Remedy的粉絲和投資人，也是吉他手的男朋友。”

他終于想起旁邊的女生，上趕着打趣，“這是學長的女朋友嗎？”

在顧思伍轉移視線的刹那，有個人比他還要不愉快。

顧思伍回頭，江煊恢複原樣，平心靜氣解釋：“不是，楚學妹是程學妹的朋友。”

終于被叫到，楚玫擡手對顧思伍打了聲招呼，大大咧咧：“你好啊帥哥！你還挺好看的，像程夢真喜歡的類型。”

“謝謝。”聽到好話，顧思伍不禁微笑，“你也很像真真會交的朋友。”

什麼像！她就是！她們可是一起給這位江學長做過牛馬的交情！

楚玫就是客氣兩句，沒想到顧思伍真的自信接受了。論樣貌，他怎麼有臉在江煊面前給自己貼金。

楚玫又記上一筆。回頭就跟程夢真蛐蛐。

“沒有别的事情，我還有事，先走一步。”

确定江煊和程夢真關系普通，顧思伍卻覺得自己沒讨着好，有股悶氣在胸膛：“好的，學長慢走。”

他決定回去就告訴程夢真，她那個姓江的學長性格好到能單獨送她朋友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