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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知樾結束飯局已經是十點了,反複點開手機,他發去的微信卻書一條都沒有回。
于是加快了開車的速度回到家。
屋子一片漆黑,裴知樾點亮大燈,客廳沒有卻書的人影,應該是睡了吧。
他走到側卧前看了一眼,房門是被半掩着的,燈光從縫隙裡透出些來。
怕卻書嫌棄自己一身酒味,他迅速去浴室洗了個澡。再出來時,就聽到了卻書房間傳來的杯子摔碎的聲音。
他試探地敲了敲門。
又問了幾遍,沒人應答。
心底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安。
推開門去,卻書的臉被頭發遮了半張,左手在床邊垂下,蜷縮着身子,而地上是杯子的碎片和水迹。
他深吸一口氣,眉頭也不自覺地緊鎖,跨步到床頭。
“卻書,怎麼了?”裴知樾走近才看清楚,床上的人臉色發白,眉頭皺起,額頭上也出了不少細汗。
裴知樾頓時慌了起來,一股涼意爬上心頭。他沒管玻璃碎渣,在床邊蹲下,輕輕拍了拍卻書。
“醒一醒,卻書。”
卻書輕微地動了動,發白的嘴唇輕輕發出聲音,裴知樾聽不清楚,又靠近了些。
“我,沒事...”卻書聞到了熟悉的氣味,緩緩睜開眼,一頓一頓地解釋,“肚子痛。”
裴知樾輕輕拭去她眼角未幹的淚,作勢要抱她起身,“怎麼會肚子痛?我帶你去醫院。”
聲音裡有着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他将卻書的頭先放到了左手臂上,而後扯開她身上的被子,單腿跪在床上準備抱起,卻書無力地拉了拉他的手,虛弱地說道:“不用,我就是...生理期。”
她緩了一會兒,這一陣陣痛已經微微過去。眼神變得清晰了些,“你放我下來吧。”
裴知樾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,眉頭不自覺擰得更緊了,“那怎麼行,讓你一直痛着?我們去醫院吧。”
卻書撐着力氣,勉強地扯了扯嘴角,安慰道:“沒事,你讓我自己躺會,就好了。”
裴知樾沒再說話,他輕輕将卻書放回床上,蓋好被子。
快步走出了房間,打開微信,打了個電話給溫沛。
電話一被接通,他就焦急問道:“卻書她生理期不舒服,平時是怎麼做的。”
對面的溫沛愣了愣,而後急忙應道:“哦,沒事她可能吃冰的了,你去買些生姜、紅糖、紅棗之類的,然後煮好給她喝了,睡一覺就好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
還沒等溫沛回複,電話就被挂斷了。
他又走近房間,輕聲對閉着眼的卻書報備道:“卻書,我去買些紅糖,很快就回來。”
卻書小幅度地點了點頭,沒說話。
超市這個店已經關門了,裴知樾走到了小區外面的24小時便利店。
他徑直走向收銀台,臉色凝重地說:“痛經喝的紅糖有嗎?還有什麼減緩疼痛的?”
收銀員看着男人一臉焦急,熟練地給他拿去了一包紅糖,還有暖寶寶,“先生,暖寶寶可以貼在你女朋友的肚子上,會好受一些。”
裴知樾快速地道了謝,付錢回家。
到家時,将櫃子裡的紅棗、生姜都拿了出來。
熟練地将姜切片、洗淨,又加了幾顆紅棗和适量紅糖,大火煮着。
又不放心地去卻書房間看了看,她似乎已經睡去,裴知樾拿了一包暖寶寶,看了眼說明。
微微俯下身,閉着眼輕輕貼在了卻書的肚子上。
紅糖水很快就煮好了,裴知樾将它盛起,而後端到了房間。
“卻書,起來把紅糖水喝了好嗎?”語氣輕柔,帶着有些心疼的意味。
卻書沒有睡深,緩慢地掀開了眼皮,含糊地打了一句。裴知樾坐在了床邊,将人扶起,擁入懷中,她的身子有些涼,裴知樾提了提被子,而後一口一口地喂入嘴裡。
半碗入肚,卻書覺得肚子都暖了起來,又疲憊地閉上眼沉沉睡去。
裴知樾看着懷裡的人似乎沒有很難受了,又輕輕将人躺下,蓋好被子。
地上的玻璃碎片還沒有理,他将大塊的拾起扔入垃圾桶,又用透明膠沾了沾地上的細小碎片。
一切整理妥當後,裴知樾也沒有回房。
看着床上臉色才微微恢複正常的卻書,裴知樾的眉心仍皺着,心底泛出心疼。
于是關了燈,坐在了床邊的沙發上,他不敢回房間,生怕半夜卻書又變得不舒服了。
四周寂靜無比,能清楚地聽到窗外的雨正砸落在玻璃上,再迅速地滑落。
裴知樾有些懊悔,要是今天他能早一些回來、
要是看到卻書房間燈亮起自己就進房間問問、
要是今天他沒有去參加合作方的飯局應酬,卻書會不會就不會難受這麼久了。
“對不起,卻書。”
黑暗中,男人含着自責的聲音在房間響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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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半夜。
卻書被窗外的雷鳴聲吵醒,小腹的疼痛已經減弱了一大半。
她感覺到肚子上的暖寶寶還發着熱意,轉過身去,又準備繼續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