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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幸然雖然和裴景塵一直聊天，但注意力全集中在坐在對面的男人身上。

本以為今晚是裴知樾和她單獨吃飯，到達包廂時發現坐在位置上的是裴景塵。她咽下苦澀，和人微笑打了聲招呼。

片刻，門被服務員打開。

而後，那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内。

室内白皙的燈光盡數攏在裴知樾身上，男人西裝外套脫下勾在臂彎，簡單的白色襯衫卻顯得他矜貴優雅，骨相比幾年前更位立體，方幸然一時忘了移開視線。

等對方察覺時早已來不及隐藏情緒，方幸然笑着與人點頭問好。

裴知樾像是毫無注意，颔首回應着。在裴景塵的右邊落座，一個離她最遠的位置。

“方小姐是前幾天才剛回國吧。”裴景塵倒了杯紅酒，先打破室内安靜，“我們家老爺子倒也真的不知道體諒人，這麼着急就約着吃飯。”

方幸然喝了口茶淺淺一笑，“上個星期回的，裴爺爺打了好幾次電話，我還想着什麼時候去拜訪一下他。”

服務員敲門，依次上菜。

對面的男人進門後沒開口說過一句話，隻是不停地轉動着手上的戒指。

無名指和中指各戴着一個，方幸然自然是注意到了，但隻覺得是裝飾品，“知樾哥，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啊，昨天聽我爸說要和華樾合作？”

裴知樾擡起頭和方幸然對視上，眼裡隻有清然和陌生，他禮貌性回複：“對。”

還是和以前一樣，對待誰都是禮貌謙遜。

哪怕是陌生人。

“叮”。

微信的提示音在安靜的包廂響起，裴家兩位都拿起手機看了眼。

随後，裴景塵放下了手機，繼續夾菜吃飯。

方幸然的視線就移到了對面那位，剛剛還一臉淡漠的人，此刻眉眼卻盛滿了柔意，像是注滿了星星。

男人手指抵着唇，忽而就笑了一聲。

惹得裴景塵和方幸然都朝他看去。

“什麼事這麼開心？”裴景塵慢條斯理地吃着菜。

“沒事，突然想養隻小狗在家裡了。”

小狗太可愛。

“我也挺喜歡狗狗的，”方幸然試探問道，“知樾哥喜歡哪個品種嗎？”

裴知樾打完字後才擡頭回答，“品種的話，我還得問問家裡那位。”

“怕她不喜歡。”

勺子掉落在碗中，發出不大不小的清脆撞擊聲，方幸然收起微怔的表情，連聲抱歉：“不好意思。”

像是不斷吹大的泡泡，脆弱的一戳就破，隻留下心髒在那時的顫抖。

“知樾哥，你，有女朋友了？”

她強忍着酸澀，帶着震驚的語氣詢問道。

“不是，”裴知樾看着方幸然，露出晚上第一個真心的笑容，“我結婚了。”

“裴老爺子沒告訴你嗎？”裴景塵在這時補充，“也對，裴老爺子那性格才不會說這些。”

方幸然搖了搖頭，又不死心地問：“是和哪家的聯姻嗎？”

裴景塵低笑了一聲，沒再說話。

“是和我喜歡的人。”

一句話，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假設一一粉碎。

方幸然從高中開始喜歡裴知樾，但大學後兩人便不在一個學校了。

他太過耀眼，她隻能逼着自己優秀一些。

本來打算這次回國後試着讓裴知樾知曉心意。

卻沒想到，一切都已經晚了。

裴知樾已經結婚了。

“那什麼時候能帶出來見見，嫂子？”她埋下苦澀，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。

“以後有機會吧。或許明年春天會辦婚禮。”

...

三人各帶心事，吃完了這頓帶着裴老爺子不純目的的飯局。

出了柏誠，門童已經将車開到了門口。

方家的司機還沒有來，兩位男士還是禮貌性地陪着方幸然站在門口等。

眼前的男人長身玉立，低着頭，手上時不時打着字。方幸然攥住了裙邊，輕輕地喊了一遍那無數次喊過的名字。

“裴知樾。”

男人回過頭，她卻有了些怯意。

裴景塵找了個借口先一步到了車裡，隻留下他們兩個人。

“怎麼了？”裴知樾沒有注意到她稱呼的變化。

他關掉手機，看了一眼遠處的車道，方家的車還沒有來。

“過幾天我去看裴叔叔沈阿姨，你會回去嗎？”

裴知樾大概是真的在思索，過了幾秒才開口：“不回了，最近有點忙。”

方幸然走近一步還想說什麼，遠處車燈漸漸靠近，裴知樾颔首示意，“那我們先走了。”

“好，注意安全。”

話音被夜風吹散，不知道有沒有傳到男人耳朵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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