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碧頃失眠一整晚。
之前收到檸檬果綜藝邀請時,她高興得一晚沒睡着。
今日得知,一切都是源于一位喜歡自己三年的小粉絲。
原來這個世界并非那麼功利,真的有毫無血緣關系,毫無利益相關的人會為了她的前程和發展着想。
如果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,如果不是身份證和手機遺忘在鹿卧山,如果不是掉了一隻耳夾,如果其中有一環沒出差錯,那她這一輩子也不可能知曉這個秘密。
何碧頃想起自己跟江妙娜解釋為何會出現在她家時,她青澀漂亮的臉幾秒内将震驚疑惑又失落表現得一覽無遺。
但是她并沒有責備什麼,反而跟媽媽一起安慰并支持自己的選擇,還叮囑演員要多演戲,少錄綜藝。
幽暗安靜的房間,何碧頃在被窩裡笑出聲。
清晨。
城市大雨滂沱,絲毫沒有停雨的迹象。
何碧頃昨晚答應了江妙娜一起去吃早餐,盡管沒睡好,依舊早早就起床化妝下樓。大概因為心情不錯,精神狀态也不差。
走到最後兩層階梯,聽見江猷琛的聲音,循着聲源朝客廳角落看去。
穿着運動休閑服的男人蹲在那,正把做好的狗糧倒入糯米的碗裡。
糯米仰着腦袋,爪子摁着江猷琛的手腕,嗯了一聲。
江猷琛瞥他一眼:“不吃胡蘿蔔?”
糯米吠了一聲。
“那雞肉也别吃了。”
糯米瞳孔震驚的同時狗毛也豎起來,連吠兩聲,放開爪子低頭開始吃。
看糯米狼吞虎咽,江猷琛:“德行。”
他擡眸,撞上何碧頃的視線,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斂。
“早。”
何碧頃開口打招呼。
昨晚知道江猷琛是綜藝投資商,還是她背後的金主後,對他的反感減少了一點點。
不是她勢利眼或者想要貪圖更多什麼,隻是單純覺得他作為江妙娜的哥哥,對妹妹有求必應,起碼是個好人。
雖然江猷琛這人對她很不滿,甚至覺得被别人誤會喜歡她是一種‘品味侮辱’。
但沒關系,讨厭她的人多得是,不差他這一個。
江猷琛不鹹不淡地嗯了聲,随即起身進廚房。
有了好人卡濾鏡加自我調節,何碧頃沒把他的冷淡放心裡。
蹲在糯米旁邊看它吃東西。糯米偶爾擡頭瞧何碧頃,有了美女的關注吃得更起勁。
江猷琛出來便看見牆角下的一人一狗。
她人特别瘦,整個身體蜷縮在那,單薄卻醒目。紮着利落的高馬尾,三三兩兩的碎發從額前延申至下,露出的脖頸纖細白淨,像油畫裡的青春倔強少女。
“糯米護食。你别把垂涎的口水流他碗裡。”
何碧頃下意識抿緊唇瓣,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過于聽話。擡眸看他。
“我看的是糯米,又不是狗食,何況你煮的狗食糯米貌似有點嫌棄,他巴不得有人幫忙分擔吧。”
糯米聽見美女喊自己名字,停下扒拉動作,配合地吠了一聲再繼續吃。
真通人性。何碧頃笑笑地摸摸他的腦袋。
江猷琛糾正:“糯米是挑食。”
不是嫌棄。
他不允許有人诋毀自己的廚藝。
臨近出發時,外面的暴雨急切且不近人情。
江妙娜想出去吃早餐的心絲毫沒減,畢竟偶像好不容易來一趟羊城。
如果不是今天要去上課,肯定要帶着偶像把羊城的美食吃得七七八八。
家裡的司機鐘叔叔回老家處理事情了,這段時間一直是江猷琛自己開車。
雨珠淅瀝淅瀝砸在玻璃車窗,雨幕朦胧裡窗外景色急速閃過。
車内四人。
張芸在副駕駛昏昏欲睡,江妙娜牽着何碧頃的手在後排談天說地。
“頃頃姐,你還記得你上次來羊城是什麼時候嗎?”
何碧頃愣了幾秒,眼裡的暗淡一閃即逝,不太自然地望向窗外,呐呐道:“三四年前吧。”
轉而回眸,唇角已經挂上淡淡地笑:“你怎麼知道我來過羊城?”
她并不記得自己有在社交軟件上提過自己來過羊城。況且,她來羊城的那年,還未出道。
江妙娜的表情先是有點失落,随後又露出小梨渦:
“我猜的。你拍了那麼多電視劇,肯定來過羊城取景吧?”
“那倒沒有。不過,幸好來這裡拍綜藝了,等你周末有空,我請假下山請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啊?江妙娜圓圓的眼睛瞬間點亮,抓取到她話裡的信息點:
“什麼意思?你不是不錄了嗎?”
“昨天是我太沖動了,昨晚冷靜過後決定回去繼續錄。我還從沒拍過綜藝呢,也想試一試。”
江妙娜差點蹦起來,一把抱住何碧頃,小臉在她懷裡開心地蹭,像小貓咪似的:
“那我以後周末還可以看見你啦?”
“對啊,我有空就下山來找你。”
“呵。”
前方駕駛座傳出一聲冷哼。
車内氣氛徒然冷卻。
衆人默契十足看向聲源。
江猷琛一邊開車,冷漠地開口:“高興了就去,不高興就走人,當養殖場是你家?”
何碧頃雖然想跟江猷琛好好相處,但他說話老是帶刺,把她當棉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