買完腸粉直接回别墅拿行李箱。
何碧頃站在車尾,背脊和修長白皙的後頸連成一條單薄直線,體态極其優雅。她早年間練過芭蕾舞,無論是站着還是坐着,高雅氣質渾然天成。
她淡淡地瞥一眼放行李箱的江猷琛。
這人雖然嘴巴毒,但手腳健全,會主動幫她們兩個弱女子放行李箱進後備箱。他如果是個啞巴,那就完美了。
正這樣不懷好意地想着,聽見江猷琛毫無情緒的聲音:
“怎麼?你們也要坐後備箱?”
經過腸粉一事,張芸現在覺得江猷琛是好人,也敢嘻嘻接他的玩笑:“這不是想看看哪裡需要幫忙嘛。”
何碧頃心裡怒罵張芸這個吃貨,輕易被幾條腸粉收買。
她恨鐵不成鋼地轉身拉開後排車門溜進去。
一開始疾馳而過的窗外還是高樓大廈,慢慢地左拐右拐,周邊建築越來越破舊,在一處岔路口左拐進了一條水泥新築的小路,兩邊窗外成山坡和湖面,開啟山路十八彎。
車子忽然緊急刹車。
張芸還以為是撞到人,探出腦袋往擋風玻璃看,七八隻毛茸茸的小雞排着隊從左邊往右邊。
随後,車内響起低沉利落的粵語。
張芸看向駕駛座上講電話的江猷琛,發音短促嗓音沙啞的粵語真好聽,趁着男人開門出去,便跟何碧頃咬耳朵:“他說的什麼?”
“說怎麼有小雞跑出來了,看看是哪裡的防護網出問題,今天内找到修複好。”
何碧頃打了個哈欠,瞥向窗外,江猷琛雙手撈起五六隻小雞往她這裡走,她還沒反應過來,車門已經從外面被拉開。
腳下便多了幾隻黃色小雞。
何碧頃定睛一看,确定腳下圍着尖嘴的動物,頓時哇哇尖叫,雙腳反射性擡起:“你拿過來幹什麼?拿走拿走……”
吵得江猷琛耳朵疼。
“戲台還沒搭建好,你演什麼?這兒沒攝像頭。”
張芸抱住何碧頃亂擺的雙手,解釋: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我們頃頃害怕尖嘴動物,她不是在演,是真的害怕,能麻煩你把小雞抱走嗎?”
何碧頃被锢在了張芸懷裡,嘴也被捂住沒法出聲,一想到車門外的男人罵自己演戲,不由得惱怒地瞪他。
“那麼小的玩意,你怕?”
他口吻微微上挑。
何碧頃掰開張芸的手,白皙的臉蛋被勒出紅印記,她深呼吸,努力克制住自己發抖的怕意,試着講道理:
“現在不是怕不怕的問題,這雞渾身髒兮兮的,你把雞弄車裡和人共處,你能不能講點衛生啊?你放後備箱不行嗎?”
張芸點點頭:“對對對,放後備箱。”
未料幾秒後,江猷琛唇角極其輕地一扯,笑意未達眼底:
“那隻能麻煩你們下車,自己走上去了。”
何碧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雖然她在劇組或者一些名利場,一直以來都沒那些大腕受重視,但如此不被待見還是第一次,狠狠地沖擊到了她這個糊咖。
好歹她們也一起吃過晚餐,午餐吧。
幾頓飯的情誼居然還比不上幾隻雞。
何碧頃心裡莫名湧上一股委屈,想到出道以來無數次解釋不清,被人謾罵的無端黑料,争取的角色總是被截胡,在劇組不受待見,在機場遇黑粉吐口水,自家經紀人也不重視她的生命安全。
如今還要被這個毒舌狗男人趕下車。
何碧頃忍不住鑽牛角尖——也許這男人是想要趁機羞辱她,報前兩天的砸背之仇。
她又忍不住想,如果她再紅一點,或者坐在這裡的是蘇婉晴,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。
但她不是。
她隻是一個黑料滿天飛的女星,不熟悉她的人都對她有或多或少的意見,不待見她也是理所當然。
能做大事者能屈能伸。
與其自己内耗不痛快,不如先發制人,讓他難受。
何碧頃狡黠一笑,聲音輕快:“那你說公主請下車,我就下車。”
張芸:“?”
發癫嗎?都這個時候了,還玩什麼梗啊?
剛才還烏雲委屈的一張小臉如今嬌羞似清晨盛開的花兒,她纖細白嫩的雙手捏住男人襯衫衣角,微微晃了晃,揚起下巴挑釁般:
“你不說,那我就不下咯。”
江猷琛低睫,她攥住的襯衫衣角起褶,薔薇色的手不安地搖動。
他劍眉極輕地皺起,乜一眼襯衫衣角的手,雖然烏黑睫毛擋住了眼裡的情緒,但嗓音明顯有忍耐的迹象:
“兩個選擇,要麼現在立馬下車自己走回去,要麼和雞共處一室。”
布置任務般,語氣冷淡:“把手松開。”
何碧頃聽不懂人話似的,故意又拽一下衣角:
“不嘛。我這還有第三個選擇。我開車技術還是很厲害的,當初科二科三都是一把過呢,我來開車吧,您坐副駕駛。”
話落音。
男人低聲嗤笑。
何碧頃對上他的視線,假裝疑惑乖巧:“你笑什麼呀,我是說真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