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在說什麼癫話?
她本來就被吓得膽顫心驚,有氣無力,聽到有人在八卦造謠惡意蛐蛐自己,一股冷意更是猛地湧上來心頭。她感覺身體像是開了閥門的冰櫃,寒氣從頭至腳冒出。
網絡鍵盤俠她已經見怪不怪。
但在現實中無端被中傷兩次,還是第一次。
何碧頃緊緊咬住唇肉,疼痛感像灌水似的瞬間侵蝕她五髒六腑。這麼多年,她即使學會了掩蓋情緒,不讓别人發現自己最真實的自然反應,也沒法阻止心底的難過。
偏偏何碧頃現在還攀附在江猷琛身上。
她也沒法解釋自己的行為舉止。
——好像是有點輕浮?不知江猷琛是怎麼想的,是不是也覺得她在勾引。
思及此,她從江猷琛身上下來。
江猷琛身上一輕,空蕩蕩,衣物間似乎還殘留淡淡西柚香味,她瘦弱的身闆仿佛風雨中搖晃的樹枝,随時要折斷。
何碧頃使出渾身力氣拖着發軟的雙腿徑直朝聲源走去。
“你還挑上了?你不是挺愛看,現在裝什麼假正經?我要是在你面前穿比基尼,你得流鼻血身亡吧。”
讨論聲頓時消停。
在蔬菜棚外,何碧頃直面八卦者,他們臉色極其不自然——是科研組的男生,其中一個是剛才在廚房的關子俊。
另一個男生試圖解釋。
“我不是那意思,你在我們那沒人要是因為條件太好了,大家配不上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男生愣住。
——江猷琛怎麼在這。
他站在何碧頃身後,身上沾了七七八八的泥漬。一雙銳利漆黑的眸冷冽如刀,看似平靜,卻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,仿佛能把人盯成速凍冰塊。
兩個男生臉色一陣青一整白。
他們早上已經見識到江猷琛不近人情的一面,如今又被他偷聽到嚼舌根。他們總有一種被老師抓到犯錯的感覺。
“早上才說帶腦子出門,你們帶的什麼腦子?健忘腦?丢了算。”
江猷琛嗓音冷淡,聽不出情緒。
“道歉。”
又是道歉。
兩個男生沒反抗。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,把對不起當家常便飯。
何碧頃不喜歡道歉,如果一個人被造黃.謠,而肇事者隻用毫無誠意的道歉就能獲得原諒的話,對于受害者來說未免太不公平。
“關上房門你們怎麼說都行,但出門在外,嘴巴麻煩放幹淨點,别毀了你們西科大的名聲。”
兩個男生尴尬地面面相觑,又聽見江猷琛不容置喙的口吻。
“聽清楚沒?再讓我聽見一些有的沒的污言碎語,就卷鋪蓋滾蛋。”
他冷眼一瞥:“還是要我跟你們教授複述一遍?”
兩男生急忙搖頭,表示聽得懂。他們好不容易獲得搭建AI養殖項目的機會,要是半途而廢回去,師兄師姐們不知會如何看待他們。
關子俊像是關心又像是試探。
“江老闆和何小姐的衣服都髒了,要不先回去換一下?”
江猷琛眉骨微皺,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話,語氣更冷:“不該看的别看。”
王攝影慢悠悠趕來,正好遇上兩個男生尊敬禮貌地退下,互相點頭算打招呼。
——他隻不過趁機去了趟洗手間,何碧頃怎麼突然渾身髒兮兮像從泥土裡長出來。
王攝影沒多問,直接把剪刀交給何碧頃,重新啟動鏡頭。
下一秒鏡頭裡的人卻軟綿綿倒下,千鈞一發之際,一隻大手準确有力撈住她,将她往懷裡帶。
“何碧頃。”
羊城的五月已經有些悶熱,她渾身肌膚卻冷冰冰,白皙臉蛋毫無血色,嘴唇泛白,奄奄一息仿佛被抽幹了力氣
一張櫻桃小嘴嗡嗡呢喃:“我有點沒力氣。”
江猷琛打橫抱起她:“去叫黃醫生過來。”
王攝影急忙跟上。
後院與大廳隔着一個橢圓形露天院子,并不會驚動在前面客廳休息的其他嘉賓。
江猷琛沿着長廊徑直往樓道口,未料下一秒會迎面撞上和關子俊他兩聊天的顧庭山。
顧庭山臉上的笑意在看清江猷琛懷裡的人時,刹時凝固。
他快步走到跟前,用身體攔住去路:“我來。”
何碧頃反射性往江猷琛懷裡鑽了一下,小手攀緊他的肩。
這是一種無聲的抵抗。
江猷琛敏銳察覺懷裡的人抖得更厲害,她溫熱的呼吸灑在脖頸,像羽毛似的輕撓他。他喉結滾動:“不用。”
頓了頓,黑眸淡淡掃過他的臉:“我看她好像并不喜歡與你有肢體接觸。”
顧庭山被這句話釘住,愣在原地,握緊的拳頭青筋凸現。
關子俊瞧見自家教授的異樣:“何碧頃和江老闆關系好像不一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