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江猷琛,他怎麼也在這。
隔着人群和夜幕,她們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彙後,江猷琛将目光移向黑夜。
何碧頃放慢腳步,聽見身後李政卓的聲音。
“猷琛,今晚還喝嗎?”
江猷琛乜他,說:“你沒正事了?”
“這不是剛完工嗎?喝不喝啊?”
“不喝。”
“喝嘛。我待會去你房間。”
“鎖門。”
走在前面的鄭允涵和蘇婉晴,發出控制不住的欣喜和驚訝,兩人聊天對話清晰入何碧頃的耳。
鄭允涵:“那個男生就是養殖場老闆嗎?果然很帥。”
蘇婉晴:“我之前還以為他隻是個司機呢。沒想到是個老闆,雖然這老闆條件也一般般,但是他長得帥啊,要我是富婆,就抓他睡一晚了!”
鄭允涵:“哈哈哈哈,晴晴姐,你居然也是這種人!那我要先你一步!我現在就問他要微信,他應該不會拒絕吧?”
蘇婉晴:“那是他祖墳冒青煙好吧?有多少男生想要你的微信?”
樓頂的動作人員已經走得七七八八,露台空蕩蕩。鄭允涵是個外向開朗的元氣美女,她直接擋在江猷琛面前:“嗨。認識一下,我是鄭允涵。”
夜晚如濃稠墨硯,深沉又難以劃開,男人冷峻的下颌線在暗色中少了白日裡的鋒利和不可靠近。
但口吻依舊冷淡:“有事?”
鄭允涵是聲控,被他低沉又不帶情緒的嗓音吸引,眼底閃過一絲亮光:“沒事,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,能加個微信嗎?”
江猷琛依舊沒什麼表情:“不必,我們應該沒什麼共同話題。”
鄭允涵有些不可思議,還是第一次有男人拒絕她的微信好友申請,要是真的傳出去,她的面子往哪裡擱。
“你怎麼知道沒有?”
李政卓出現,貼心解圍:“允涵,他這是不好意思,我待會發他名片給你!”
既然給了台階,鄭允涵便順着下,如果再糾纏下去,萬一被更多人看見,丢死人。她堂堂女團全能型選手,何時受過這種委屈。
但是又不太甘心,繼續說:“你們不是要喝酒嗎?我也想喝,一起嗎?”
李政卓無語。憑什麼江猷琛這狗男人有那麼多爛桃花,還都要他來斬斷。
表面笑嘻嘻,心裡不嘻嘻:“不好吧?你明天還要錄制呢。要不改天吧。”
又被拒絕,鄭允涵黑着臉走開。蘇婉晴跑上去安慰。
“碧頃。”
熟悉的聲音将何碧頃定格在黑夜中。她假裝沒聽見,快步往樓道走,剛好走到門口,手臂被一股力道拽住。
何碧頃甩開:“你幹嘛。”
“想讓你走慢點,我又不會吃了你。”
顧庭山看着她倔強的小臉,微微歎息一聲:“不管怎麼說,心理醫生你必須接受,你可以明天試試效果如何再決定要不要繼續。别因為是我,就鬧小孩脾氣,生命安全最重要。”
“你這樣江老闆也很為難,萬一在養殖場出現意外怎麼辦。”
何碧頃思緒有些恍惚,她想起來,剛才江猷琛和顧庭山似乎是從同一個方向出現。他們兩剛剛一直在一起?
看來江猷琛真的很害怕她會暈死在養殖場。
何碧頃瞥一眼江猷琛,他視若無睹地從旁邊經過,宛若他們不存在。
空氣瞬時凝固,一陣似有似無的海鹽烏木香微微浮動,他徑直走下樓梯,冷漠且筆直。
何碧頃回到房間,推開百葉窗,不遠處的螢火蟲閃着熒黃色,點綴在靜谧山林。她看了好一會,直到身體發涼才關緊窗。
躺床上拿出手機找到江猷琛,毫無留戀地将他拉黑,然後熄燈睡覺。
第二天,何碧頃醒來發現自己嘴唇裡面起了疱疱,是口腔潰瘍。嘴巴稍微動一下就疼,連喝涼水也疼。之前也會吃炸雞,情況都沒那麼嚴重。貪嘴的後果令她一大早心情煩悶。
張芸嘴巴沒事,但是臉上長了兩顆痘痘。
黃醫生說是因為嶺南水質濕熱,容易上火,給何碧頃一瓶西瓜霜,讓她們兩個多喝涼茶。
提到涼茶,兩個不約而同起痛苦面具。
又是涼茶?在羊城,涼茶是能治百病嗎?
何碧頃今天依舊留在廚房打雜。她也想趁機克服尖嘴恐懼症。
網上說克服恐懼的方法之一是暴露療法。意思是不逃避恐懼,直接面對恐懼。
想到昨天後院那隻令她四肢無力,全身發軟的鴿子,何碧頃決定再次去會一會它。
走近後院,隻聽到鴿子的咯咯叫聲,她的心立馬打擂鼓,渾身起雞皮疙瘩。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,不自覺地輕咬唇肉。
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,瞧見刺梨樹旁邊,身材颀長的男人站在那裡,兩隻鴿子與他平行,不停地啄着他手裡的面包。
——江猷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