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嘉容還在說:“我舍友都知道我沒什麼生活費。那時候沒錢我去飯堂打一碗白飯一個煎雞蛋,五塊錢,後面舍友都看不下去,特意多打了一些菜,然後跟我說吃不完,分給我。”
國慶節莫桐休息,孔嘉容去找了别的兼職,賺得更多一些,現在口袋終于是有了一些錢。
但是要保持學業和生存實在太累了。
課時本來就很多,她上課都忍不住睡着了,幸虧舍友都很好,幫她做了筆記,記了重點。
“今天我就試探地問了下個月生活費有沒有,結果打電話過來給我劈頭蓋臉地罵。”
孔嘉容低着頭埋頭吃飯,菜也不夾。
原來孔嘉容是有些營養不良。
莫桐這邊中午包餐,晚上來不了,就會讓她打包回去學校吃。
這一段時間倒是給孔嘉容養出了一些氣色。
但還是累的,孔嘉容臉上一直黑烏烏的挂着特别明顯的烏青的眼袋。
莫桐聽了沉默,她也沒有什麼好安慰的。
孔嘉容已經一直在自救了。
一旁的康樂吃着聽完了全程,她的耳朵一向是靈敏的,不想聽的東西也被迫被聽見。
“你這麼跟你家長說,學業第一了會有獎學金,現在給生活費,讓你好好學習,到時候你拿了獎學金就不用問她們要錢了。”
康樂給孔嘉容出主意。
孔嘉容擡頭,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事情被别人聽見。
但康樂還在給她提建議,孔嘉容知道康樂是好心,也便點頭記下了。
還有貧困生資助、獎學金的要求,康樂和孔嘉榮學校不同,但是要求大多數都差不多,她很詳細地給孔嘉容介紹。
孔嘉容表示感謝:“這些舍友有在幫我留意,謝謝。”
康樂點點頭,最後說了一句:“即使是這些東西都申請下來了,我也建議你還是要問你家裡人要生活費,畢業之後需要花的錢更多,你現在還有理由要錢,以後再要,會把你罵得更慘。”
孔嘉容愣愣地點點頭,康樂笑了笑,起身離開了。
莫桐覺得康樂的話有道理。
“小孔,你千萬别心疼你家人,你個學生都知道兼職賺錢,你家裡的大人活了三十四十的年頭的人手頭還能沒錢嗎?下次要是再罵你,你就把手機離遠一些,聽不到就當做不知道。”
莫桐是做母親的人,主動生了孩子就是選擇背上養育的責任。
有些大人手上未必五百塊都拿不出來,說不定隻是不舍得給孩子用。
她們吃了苦頭就想要孩子也吃苦頭,才會覺得心态平衡。
孔嘉容笑起來,眼睛含着淚水,說道:“我真羨慕梧杉。”
這話讓莫桐羞愧起來,她前世多多少少也這麼對待過梧杉。
現在開店跟前世去外面打工沒輕松多少,但前世的她總是把痛苦怪罪在梧杉身上。
要死過一次了才明白,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。
是她選擇了結婚、選擇了生孩子。
其中多少有家人社會的影響,但她選擇随波逐流了。
她看着孔嘉容說:“羨慕她人可以,但是你在走人生這條路的時候,不要總想着社會上定義的女性的路。”
孔嘉容點頭,因此而振作起來,賣力地幫忙幹活。
離開的時候,孔嘉容感謝了莫桐。
“我的家人,身邊的大人,從來沒有給我一些人生的指導。以後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,我會記得你的話的。”
莫桐不好意思起來,她覺得自己并沒有說什麼對孔嘉容有幫助的話。
她囑咐孔嘉容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。
孔嘉容走到半路,手機響起,是她家裡人發來信息。
又是一通亂罵,孔嘉容看了一會兒,把這些話全都删掉,收了發過來的三百塊錢。
學着康樂教她的方式跟家裡人畫餅,對方總算收斂了,不再罵罵咧咧,而是又發來一百塊錢。
孔嘉容立馬收了錢,深吸一口氣,繼續往學校的方向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