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嘉贇和常為國走到了修建的國道上,等待着一個小時一趟的汽車。
她的視線,一直盯着車來的方向。唯恐自己錯過了車,要多等一個小時。
和他們站在同一處地方的,是幾個外出打工的人。地上放着大包小包,臉上洋溢着開朗的笑容。
常為國和幾人說着話,都是附近的村民。細聊之下,發現了大家都能拉上點關系。
一旦沾上點遠房親戚關系,瞬間将人的距離拉近了。
常嘉贇側着耳朵,專的聽着他們的談話。
這幾位比常為國年輕不少的人,是想趁着年前,去外面闖一闖,好賺點回家過年的錢。
家裡的一切事物,都留給了老人和妻子打理。
聽到這些話的常為國,臉上一直在發燙。
這個念頭,他不是沒有想過。
隻是考慮到留王桂芬一個人在家,更為辛苦一些,這樣的想法一經出現,就被他打消了。
常老太和王桂芬兩個人照顧家裡和農田,是絕對沒有問題的。
來年常嘉贇上了高中,到時候住校,他們的壓力就更大了一些。
他本年打算等到新年後,再和王桂芬好好商量一番的,他迫切的需要一份結現錢的工作。
現在,事情似乎有了轉機。常為國将目光放在了常嘉贇的身上。
周圍人看到常嘉贇的時候,也都誇了幾句,順便詢問他們此去的目的。
常為國也沒有藏着掖着,一五一十都交代了。
“做生意好啊。”其中一位年長點的說道。
汽車來了之後,等其他人往車頂塞行李的時候,常嘉贇小聲道:“爸,待會上車了,你可别什麼都往外說。”
“這一點爸還是知道的。”常為國點頭,他可不傻。
再者,長途汽車上的小偷,可比常嘉贇擺攤時候遇到的多多了。
往往在這些場合中,他們都是團夥作案。幾人配合默契,還經常倒打一耙,有嘴都說不清。
兩人上了車,常嘉贇按照自己的偏好找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。
在她後面上來的常為國,剛想坐到常嘉贇的旁邊,就被一個女乘客搶先了。
“小妹,你這是做什麼去啊?”來人熟絡道。
正準備看向來人的常嘉贇,在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上停頓了一下,想起了這位女乘客的身份。
是之前買了她水煮蛋,又買了葡萄的一位女工人。具體工作是做什麼的,常嘉贇并不清楚。
常嘉贇揚起了笑臉,“姐姐好,姐姐也是要去省城嗎?”
“是啊,我爸媽過來了看我了,我去接他們。”那位大姐說道。
常嘉贇沒有多問,這位大姐的口音,早就暴露了她的出生地,或者是暴露了她從小的生活環境。
聽到常嘉贇和那位女乘客認識,兩人又聊的分外投機,常為國隻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。
兩人之間,隔着一個過道。常為國的旁邊,坐着一個年輕人。
那幾位剛認識的老鄉上來之後,紛紛落座。那位和常為國聊的最多的人,就坐在常為國的斜後方。
車輛啟動後,那幾位老鄉再次攀談了起來。小到村裡誰家做飯多放了一勺鹽,大到國家的政策方針,順便回憶下以前的種種。
聲音大的将常嘉贇和那位大姐的聊天聲壓力下去。
中間的車輛停了不少次,時不時有短途的人下車,車上的人又多又擠的,空氣又不是很流通。
常嘉贇覺得自己有些暈車。
她閉上眼睛,靠在椅背上,似乎是在緩解暈車所帶來的不适。
見她臉上有些慘白,不是特别舒服。意識到她暈車的大姐,拿出了一小盒清涼油,遞給了常嘉贇。
“抹點這個吧,會舒服一些。”
常嘉贇勉強睜開了眼睛,看着這位大姐擔憂的面容。
兩人認識的時間并不久,僅僅是聊過幾句的程度。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,讓常嘉贇的眼睛有些酸澀。
她接過了這位大姐遞來的東西,感激道:“姐,謝謝了。”
“我這個年齡,你應該喊阿姨。”那位大姐笑着說道。
“喊姐更年輕一些。”
在太陽穴的位置,和額頭上抹了點清涼油之後,常嘉贇将手裡的東西還了回去。
不一會兒,這兩處地方就熱辣辣的痛,時不時有薄荷的味道,鑽進鼻子裡。讓常嘉贇不至于那麼難受。
走到了差不多的距離,短途的人基本上全部下完了。剩下的,全是直奔汽車站的人。
這位大姐也不說話了,她坐在座位上,聽着其他人的聊天。偶爾在說道什麼大方針的時候,插進去一兩句。
在這個遍地都是商機的時代,沒有人願意守着一成不變的生活。
就連這位大姐,也有着不小的野心。
常為國看了幾眼,意識到常嘉贇旁邊的那位大姐不是壞人之後,他将心放在了肚子裡面。
他旁邊的那位年輕人,似乎對這些不感興趣。
每次常為國視線不經意看過去的時候,他都看着車窗外面的風景。
常為國也不再自讨沒趣,而是回過神,聽着其他人的言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