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寅寅知道何甜說的不是真話,她對這樣的溝通效率非常不滿,想要潛入何甜的意識,看看她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她剛剛擡起手,想将一縷妖力放進何甜的識海,忽見窗外電閃雷鳴。
明明剛才還是陽光燦爛的天氣,現在,卻有一片雲蓋在這棟樓的樓頂。
就那麼一小片。
李寅寅認識它,在人間,它叫雷暴雲,在妖界,它叫天劫雲。
妖怪和仙人犯事的時候,它就會冒出來,用天雷對犯事者進行精準打擊。
不至于吧,隻是看一下人類的内心而已……行吧行吧……我不偷看還不行嗎!
天劫雲一直沒散,李寅寅也隻得老老實實地坐着,努力找話題,問學校、問平時的生活,何甜倒是有問必答,但是回答都非常短,都是“很好”“沒什麼”“每天都一樣”。
一個十九歲的少女,沒有一丁點自己的愛好,對将來的人生規劃是考公,或者考編,工作地點離家不超過二十公裡,就算結婚,也要買在跟媽媽一起的小區……
雖然,這個世界确實有追求穩定、舍不得離開家,希望一輩子在父母身邊的人,但是,李寅寅看出何甜并不是真心這麼想的。
小多坐在一邊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裝着水果的碗。
何甜随手拈了一塊西瓜,放在它的嘴邊,它擡頭看了看李寅寅,等李寅寅點頭,它才低頭把西瓜卷到嘴裡。
“它還認你是主人,一舉一動,都要你同意。”何甜索性将碗放在地上:“都吃了吧。”
李寅寅笑笑:“其實它就是習慣了,自己給自己設的一個規矩,如果它自己願意打破這個習慣就會發現,很多事情它不經過我同意去做,也沒什麼大不了的。”
“是啊……已經把自己套住了,跳不出來了……”何甜輕輕歎了一口氣,又摸了摸小多的頭。
發現它已經把碗裡的水果吃得幹幹淨淨。
何甜摸了摸它興奮搖晃的尾巴:“你是真喜歡啊……如果我像你一樣就好了,大家都高興。”
她閉了閉眼睛,精神肉眼可見的頹了下來:“對不起,我有點累了。”
“嗯,好好休息吧。”李寅寅起身告辭,出來的時候順便把吃光的兩個碗都帶了出去。
何官瓊忙接過空碗,滿臉笑容:“都吃完啦,怎麼樣?”
“她挺好的,就是有點焦慮,是不是壓力太大了?”李寅寅問道。
“嗐,現在的孩子就是脆弱,我們以前生活條件哪有這麼好,要焦慮也就那麼一會兒,考試前啊,沒考好啊,就連高考也就緊張那麼兩三天,哪裡就到要吃藥的地步了……”
李寅寅看見桌上放着的藥瓶,她的妖力探知那瓶藥是抗抑郁的,但是它并不是所有類型的抑郁症患者都可以吃,有自殺傾向的人吃了以後會更加想死。
“這藥有挺大的副作用,是醫生開的?”李寅寅試探問道。
何官瓊搖搖頭:“我在網上查了,說這藥能改善甜甜這種症狀,就托人買了。不就是不高興嘛,誰遇上不如意的事不都不高興,哪裡就要去看醫生了,好好的人,去看精神科,要是傳出去,以後找工作找對象都不好找……”
“隻要不主動往外說,哪那麼容易就傳出去了,還是去看看吧,藥不對症對身體不好。”
李寅寅在人間這麼些日子,已經見過好幾個自己嘴上沒把門,又喜歡把“要是傳出去”挂在嘴邊的人。
誰傳的,不就是你們自個兒傳的嗎。
何官瓊禮貌地笑笑:“再說吧……小多還是先留下來吧,我看甜甜是真的舍不得它,麻煩你了。”
“沒事,她喜歡就好,總是搬新地方,狗也會有應激反應。”李寅寅禮貌地離開了。
晚上,為了慶祝本店第一單生意有驚無險,沒被退單,李寅寅帶着大家去隔壁的正宗東北菜館吃炖大骨。
馮墨是個社牛,他早已跟菜館老闆打得火熱,老闆見了他,熱情的送了兩瓶啤酒。
得知他們來吃飯的由頭,老闆當下也不管别的客人了,拉開椅子坐下來:“她們家啊,哎,把孩子逼成那樣,生病是早晚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