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走到正廳門口,就被兩個守門的下人伸手攔住了。
傅知喬眉頭一皺:“?”
大姑娘不是病了許久嗎?怎還會有如此強的氣勢!見她面色不善,伸手攔她的下人戰戰兢兢的開口:“大姑娘,二夫人吩咐了不讓人進,還請别為難我們……”
趙夏蘭跑到聽雪堂來攔住她不讓進門?還有這些丫鬟,小大姐也不喊了,直接稱呼她為大姑娘?
二房的野心都明晃晃的寫在臉上了。
“這裡是聽雪堂!”傅知喬語氣透出不耐。
下人們都低垂着頭,大氣也不敢出,哪怕害怕到雙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也不敢放傅知喬進去。二夫人吩咐了不能讓其他人進去,要是自己沒做到,回去就是十幾個闆子伺候。
傅知喬看着他們的反應,心裡冷笑,看來是大房還是太好欺負,丫鬟們連她的話都敢不聽了。
“來人,把她給我拖下去!”傅知喬大聲的呼喚護院過來,聽雪堂裡的兩個護院是傅長嶽特地為她安排的。她從小身子弱,一直被精心保護着,放兩個護院在府裡也是多一重保障。
聽到自家小姐的呼喊,兩個護院一進來就要把攔門的丫鬟拖走,但對方人多又是女子,護衛有些束手束腳,兩方人就這麼拉扯起來。
外面吵鬧的聲音并不小,又隻隔了一扇雕花木門,聲音很快傳進了正廳裡。
餘柔岚開口:“何人在門外吵鬧?”
傅知喬直接推門進來,攔門的丫鬟看了看趙夏蘭的眼色,然後退了下去。
看着地上的幾個大箱子和管家手裡的賬本,傅知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,她把目光掃向趙夏蘭,眸中掠過一道難以掩飾的怒意。
趙夏蘭要餘柔岚交出賬本,肯定是蓄謀已久,傅長嶽生意上的賬本剛被拿走,現在又馬不停蹄的要拿走餘柔岚手裡的中饋賬本。
這一家子真是急不可待!
“二嬸這是幹什麼?”傅知喬行也不行了,她的語速放慢,餘光瞥向趙夏蘭。
趙夏蘭生得頗有幾分姿色,但顴骨有些高,兩隻眼睛微微上挑,嘴唇又薄薄的,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。
被盯住的趙夏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隻覺身上冷得像被人潑了盆冷水一般,一股涼意爬上脊背。
方才傅知喬那眼神……趙夏蘭有些不确定了,她似乎看見了這位侄女柔弱外衣下的鋒芒。
一定是自己眼花了,深閨裡嬌養的女兒怎麼會有這麼攝人的氣場。
而且才兩日,誰能想到原本病入膏肓的人此時正好好地站在她眼前呢!
趙夏蘭讪讪笑道:“知喬,你醒了,身體可還好?”
她就是趁大房這時候正亂着才過來要賬本的,大哥死了,侄女又病着,大房現在一片慌亂,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。
傅知喬沒答話,上前兩步從管家手裡拿過賬本,随意地翻着府裡的開銷賬本,翻看後便将賬本重新扔回到他手裡,冷笑了一聲:“怎麼?二嬸是來查賬的?莫非是在懷疑我娘貪了中饋。”
趙夏蘭臉色一變,餘柔岚也一臉驚訝的看着她,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直接,餘柔岚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,示意她不要亂說話。
傅知喬隻當沒察覺到,一臉微笑的看着趙夏蘭,等待着她的回答。
原身再過一兩年就及笄了,餘柔岚有意教她一些管家之事,私下裡都是帶着她一起管理賬本的。
傅家吃穿用度的開銷很大,一般采買、吃酒宴客、送禮的單子銀子都會登記造冊,然後從中公裡扣。中饋的賬每一筆支出和收入都是有記錄的,何人何時拿了錢用于何處都會記錄清楚,這筆兩千兩的支出沒有寫清去處才被指出來。
賬本對不上,那就是管賬的人出了問題。
趙夏蘭也不是個省油的,她找餘柔岚的漏洞就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拿走賬本,讓衆人誤以為是餘柔岚管理的不好,她才要拿走賬本。
和管家對視一眼,趙夏蘭微微一笑,便道:“知喬誤會了,你才清醒不久不了解家中事務,咱們府裡從上到下上百口人,花銷賬本還是算清楚的好,免得錢去哪兒了都不知道,大嫂你說呢?”
趙夏蘭把問題抛給餘柔岚。
餘柔岚一聽這話,心裡也是極為不舒服,她也仔細看了遍賬本,随即從崔嬷嬷手裡拿出一個賬本,翻開其中一頁朝着趙夏蘭道,“這頁是上月的花銷,管家說的那筆銀子是二弟拿去應急了,後面發生了很多事,我還沒來得及計入中公的冊子,弟妹可要過目?”
銀子是傅明傑支走的,他當時着急要一筆銀子說是去打點關系,餘柔岚一聽是生意上的事,不敢耽誤當即取了錢給他。
後來傅長嶽出意外突然去世,餘柔岚還沒來得及登記上去就被趙夏蘭找了漏洞。
鬧了半天,錢原來是自家老爺拿去用了,趙夏蘭的臉一會白一會紅,表情十分滑稽。
“二嬸當真是明察秋毫呢!”傅知喬刺她兩句:“既然我娘沒有私貪中饋,二嬸是不是應該道個歉呢?”
餘柔岚再次拉住她的手,示意她不要多說話,二房掌家已是闆上釘釘,她們沒必要把人給得罪狠了。
“花梨木百寶箱裡的裝的是賬本,地契田契鑰都放在那個描金匣子裡。”說着,餘柔岚示意崔嬷嬷拿出鑰匙,“這是府中大小庫房的鑰匙,要是弟妹不放心,可以把這幾年的賬本重新查一遍。”
查?不查了,再查下去傅知喬就要吃人了。
趙夏蘭見餘柔岚如此識趣,語氣也松快起來,“大嫂說哪裡的話,我自然是相信你的。”接過了鑰匙和賬本,她喜笑顔開,“府裡的這些事既然一向由大嫂打理,煩請大嫂以後多多指點……”
說完,她就叫人擡着箱子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