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往北走,天氣越冷氣候越幹。
馬車内部很寬敞,地上還鋪了層厚厚的毯子,放了一張卧榻供她休息,側邊的抽屜裡放着茶水、點心等吃食。除開馬車的颠簸讓她感覺骨頭都要散開了這點不好之外,一路上看看山水倒也不覺得無聊。
随着漸漸靠近京城,地勢也變得平坦起來,官道上能看到不少的行人與馬車。
傅知喬在馬車裡沒由來的感到憋悶,“還要多久?”她忍不住擡手敲了敲車壁,語氣有着一絲焦燥。
文江:“回姑娘的話,此處距離京城還有百裡不到,估麼着明日酉時就可到達了。”
傅知喬點點頭。
沒過多久,烏雲黑壓壓地下來,幾道驚雷響起好像要将天炸開一樣。
程業玄預感到不對,讓衆人加快速度趕路,他們現在距離京城還不算太遠,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城鎮,不然就有可能要露宿荒郊野嶺。
程業玄和文江各自駕駛一輛馬車,終于在暴雨來臨之前找到一家客棧,一行人剛進客棧,大滴大滴的雨嘩嘩地打了下來。
小鎮上的客棧條件本就簡陋,她們達到客棧時已經沒有什麼好房間了,房間裡隻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,好在她們隻在此停留一夜,也不好再多挑剔些什麼了。
簡單沐浴洗去了一身的塵土,銀杏從馬車裡拿出之前準備好的褥子鋪好床,伺候傅知喬睡下。
雨來得快去得也快,雨下到半夜就停了,一場暴雨讓天氣總算沒有那麼幹燥了。
次日,天空泛起了魚肚白,為了能在城門關閉之前趕到京城,她們一行人必須要早早起來趕路。
一路上快馬加鞭,終于在太陽快下山之際趕到了京城城門口。
夕陽餘輝灑在樓閣飛檐之上,一縷殘雲随風飄來,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景象增添了幾分朦胧之感。
傅知喬掀起車簾,映入眼簾的是巍峨的城牆,城牆足足有四五層樓那麼高,牆上青磚的夾縫中已經長出了不少青苔,哪怕曆經了數百年的風雨浸蝕,這道城牆依然巍然聳立。
馬車、牛車、騾車……趕着進城的人很多,擁擠在城門前略顯混亂,盡管城門口的守衛加快了速度,等着進城的人還是在城門口排起一條長龍。
随着隊伍緩緩推進,人們自覺的收了聲音不再交頭接耳。
傅知喬的兩輛馬車排在隊伍中間也不起眼,守城的官兵檢查完她們的路引,随即又檢查了馬車,确保沒問題後便讓她們進城了。
進了城,傅知喬不禁感歎,不愧是天子腳下。
京城的規模是青州的兩三倍還不止,她以為青州的街道已經夠寬敞了,但一與京城相比還是遜色不少。
京城是大魏最為繁華的所在,灰青色的地磚,整齊劃一的樓閣建築,大街上人來人往,馬車絡繹不絕,街道兩旁店肆林立看得人眼花缭亂。
找到号稱京城最豪華的悅來的客棧,要了三間上好的客房休息。
崔嬷嬷端來了飯食伺候傅知喬吃完,接着又吩咐店小二為準備好廂房和洗澡水,傅知喬洗了個熱水澡,銀杏替她擦幹頭發,一路舟車勞頓,終于在此刻得到了好好休息。
一夜無夢,第二天早上崔嬷嬷輕手輕腳端着早膳進來。
銀杏輕輕揭開床幔一角,用眼神回答崔嬷嬷:姑娘還睡着呢!
“姑娘?”崔嬷嬷走到床前。
“……”
“姑娘,該起來用早膳了!”哪怕沒有聽到回應,崔嬷嬷依舊耐心地輕喚着。
傅知喬睡得正香,隐約聽到崔嬷嬷叫自己起床,她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:“嬷嬷,我還想睡。”
睡着,她翻了個身把錦被往上拽了拽遮住了半張臉,又繼續睡了。
崔嬷嬷頗為無奈,帶着為難的語氣:“夫人說過的話,姑娘難道忘記了?”
“崔嬷嬷~”語氣似惱火又似撒嬌。
“姑娘先起來吃早膳,吃完再到榻上眯會兒。”崔嬷嬷嘴角帶着笑意,自打搬到青州來後,姑娘平時在府中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,難得看到她這麼孩子氣的一幕。
禁不住崔嬷嬷的再三催促,傅知喬忍着困意坐直了身體。
身體起來了,但眼睛還是閉着的。
銀杏捂嘴偷笑,上前侍奉她洗漱穿衣。
十月份的京城已經要穿稍厚些的襖裙了,剛從溫暖的被窩裡起來,皮膚驟然遇到冷氣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銀杏絞了帕子想給她擦臉,傅知喬接過銀杏遞過來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着。
洗漱完,銀杏細細給傅知喬臉上擦了一層潤膚膏,她看了看傅知喬細潤白皙的臉龐,心裡感慨,同為女子的她照顧了姑娘這麼久,每次看到姑娘的臉時還是不禁為之失神,姑娘的美貌真是上天的恩賜。
傅知喬換上一襲男裝,詢問道:“德福呢?”她們要在京城待一段時間,不能一直住在客棧裡,必須要有自己的住宅才行。
德福今天的任務是去牙行租房子。
銀杏:“德福已經在門外候着了。”
“讓他進來。”
德福在租房子這件事上已經很有經驗了,傅知喬對他很放心,隻叮囑了一句:“我們初來乍到,行事務必要低調一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