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好好學，我去瞧瞧你嫂嫂。”

韓蕲将課業布置罷，這便欲走，顧靈華悄悄伸出自己嫩嫩的小手，扒拉住韓蕲的衣角：“兄長，朕不去看看嫂嫂心裡也學不進去。”

韓蕲聞言，臉色并不變：“那你便學不進去罷，吾須臾便來檢查。”

他甩開顧靈華的手，徑直出了昭明殿。

顧靈華兩眼巴巴，頗為無望地望着門口，誰料畢之若朝他回頭，眉毛和眼睛都在舞動，手指輕勾，顧靈華當即意會，喜笑顔開，踮着小步跟上。

一路行至長甯宮，韓蕲都并沒有說些什麼。

子安瞧見二人來，忙彎身行禮，随着顧靈華做了個噓聲的手勢，子安靜默地，跟在顧靈華身後。

還沒靠近祭堂，幾人便聽見裡面咿咿呀呀的聲響，駐足而聽。

念念叨叨地什麼都有。

“慧敏長公主殿下，我把《平帝紀事》都看完了，并沒有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，真想知道韓蕲這人身上的那些秘密究竟是什麼，這樣他這個人就好解決喽。你說他會講這些秘密藏在哪呢，會說給你聽，還是誰也不告訴。”

“慧敏長公主殿下，你說有沒有想過韓蕲以後變成個大魔頭啊，就是那種讓大家都聞風喪膽的那種……”

“吾現在便能讓你聞風喪膽。”

燕奚背一僵，雖知隔牆有耳此詞，但她總是沒個防備心。在世界外的時候，快樂的、高興的、憤慨的情緒及時就分享出去了，也沒人會說她，自然沒落下個防備心。

此刻聽到背後泛冷的口氣，自然耳熟能詳，當即判斷出是何人。

這人，懲罰就懲罰了，怎麼還來看她啊。不知道這叫作弊啊，若是俞太妃安插眼線，即刻就知道了。

燕奚笑盈盈地轉過身，“殿下如皎月般仙姿，燕奚哪敢聞風喪膽。”

[叮——檢測到角色韓蕲對主人好感上浮1%，主人再接再厲哦，說不定可以奔赴一段異世緣。相應扣除……]

燕奚冷漠：閉嘴吧你！

她歪頭認真看了看韓蕲，這人到底怎麼回事，她隻是随便一個行為，韓蕲對她的好感就上升了？

她試探似的又喚了系統：小綠，最後一支用于檢測韓蕲對畢之若的好感度。

[收到！角色韓蕲對角色畢之若的好感為45，與之前持平。]

燕奚轉了轉眼眸，好怪啊，莫不是韓蕲真喜歡她？

若是喜歡她，是不是就不用達成燕奚慘死的結局了！

燕奚眼前突然一亮，覺得人生充滿希望。

她朝韓蕲不斷地眨巴眼睛，像是在抛媚眼。

[報告主人！檢測到角色韓蕲對主人的好感度下浮1%，與之前持平，相應扣除主人相應額度的虛拟交換币。]

燕奚咆哮：系統你沒有良心！

她竟然不知道還能倒扣的！那可是她好不容易賺的錢！

燕奚微微皺眉：韓蕲也沒有多喜歡她呀。

可能還是要死……燕奚心中的自己已經在抱柱痛哭。

韓蕲端倪着她時好時壞的神色，眸色沉沉，心裡已經有很多思緒在轉。

那一句“韓令潇，我原諒你”，至今都橫亘在他心上。

百思不得，求解不成。

不确定的因素，擎制在自己身邊才好。

可看她的樣子，她似乎一個字也不知道。

被鬼神附了身？

他不信。

若真有鬼神，顧瑢和韓荀為何不來見他。

那便是，她那日确實在夢裡看到了些什麼，才來查他。

《平帝紀事》，史官怎敢将宮内密辛放出去。說不定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罷。

韓蕲勾唇淺笑：“你可有字？”

“啊？”燕奚确實不知道這話題怎麼跳轉這麼快的，但她慌忙接上，“無字。”

“你已過了及笄之年，而今吾又為你師，便為你賜一字。”韓蕲眼波流轉，不知怎的就想起那日于昭明殿前，他聽進去的那些話，“不如，便喚沐歆。”

燕奚道：“這是何意？”

顧靈華在一旁為之解釋：“這沐歆，便是沐浴香氣的意思，兄長希望你日後沐于芳香，不見肮髒。”

燕奚撇撇嘴：“我不要。”

顧靈華一怔，連道：“為何？這麼好的字你為何不要？”

燕奚道：“它不配我。我本命賤，飄零于世，配不上這麼好的名字，說不定還辱了貴氣，以後更沾不得了。我要小溪，水本無形，小溪清澈自在，淌于山間，無所束囿，這樣樸實又自由的名字才配我。”

韓蕲瞧着她，竟是沒有說話，反觀顧靈華卻似頓悟似的點了點頭：“确實相配，跟奚正好是反義。不過，朕覺得去掉‘小’之一字，更為相配和文雅些。”

燕奚重重地搖了搖頭，“這個字可不能去！”

顧靈華不解，“又是為何？”

燕奚突然咧開嘴笑，眼底泛着晶瑩的光澤，“因為，這是我一個很大的秘密，誰也不能知曉！”

＊

女子學堂籌備起來并不快，光是割地一事，便足以引起文武百官的争吵。

顧靈華原定是将秋鹿書院的一部分劃分出來，用于辦女子學堂，可到了群臣嘴裡，便是這個不能給，那個不能給，真實行起來實在舉步維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