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悶熱,燕奚坐在涼亭上,無聊地轉着手中的筆杆子。
那日之後,韓蕲旬休便不回去了,日日将自己拘在宮裡。
不過還好,俞太妃好似同她在外的作息完全不同,在宮這麼多日竟是一日未遇見她。想來她也是因那事,懶得主動看見自己,燕奚自己倒也落得清靜。
不知道燕期和姐姐的發展如何了,她将此事交托給燕期後,好些日子,她都沒有去過問。
想着想着,燕奚便想起一件事。
前些日子韓蕲提起了清水宴,她就忽然想到了晉扇扇,不知她如今處境如何?
她有點想去問,思及韓蕲自那日後便不理她,又撇了撇嘴。
那日她回不知道,略微觑着他,将自己水下時眼前閃過的畫面大概跟他講了講,試探地問了一句,“你日後,會像夢裡的你一樣殺了我嗎?”
韓蕲不答。
不知這句話觸動了他哪根神經,他略微皺了皺眉,随即開始頭疼起來。眼前似乎有什麼朦胧的畫面接連閃過,眨眼的瞬間便又消失了。他想去探究,可如何都想不起來。
燕奚察覺到了他的異樣,連回身過來,神色有些慌張:“你怎麼了?”
燕奚心中喚道:小綠,能不能清除他剛剛的記憶,我好像說錯話了。
[報告主人,此人各項數據異常,我不能控制角色韓蕲的任何行動,無能為力。]
“對不起,我不該這樣冒犯殿下……”燕奚連道。
可韓蕲循着她的聲音擡起眸,眼眸四周已經泛起豔紅,眉頭緊鎖,似乎在努力地看清她。可看清她是誰,反而将她猛地扣進懷裡,讓燕奚有些喘不上氣。
他嘴中一直重複強調:“是吾妻。”
燕奚忙道:“小綠你有什麼鎮定劑沒有,總能用吧!”
[這個有。可以為主人提供一劑睡眠安定劑。]
燕奚:“快來!”
燕奚耳邊安靜了,她終于呼了口氣,這便想起身喊人,誰知根本掙不開他的枷鎖。
燕奚無奈,喊了好一會兒,才将畢之若喊來,将他攙進他的寝室。
畢之若道:“殿下這是怎麼了?”
燕奚道:“我也不知。好好說話,他突然生了癔症。以前他有過嗎?”
“未曾。”畢之若呢喃道,“這癔症會傳染?”
燕奚假意沒有聽見,問道:“你剛才說什麼?”
畢之若忙道:“無甚。殿下拉着二姑娘,想是極為信任愛重,便勞煩姑娘照顧殿下,屬下先告退了。”
燕奚點了點頭。
後來燕奚好好跟系統讨論了一下,覺得可能殺燕奚這件事,跟韓蕲覺醒的事情有關系,日後是一句也不能再在他面前提及。
燕奚戳了戳他的鼻尖:“你跟燕奚究竟是怎樣的關系呢?我跟燕奚,又是什麼關系呢?”
回想完往事,燕奚又洩了氣。
這人從他醒來,不僅不說出宮了,連她也順帶不理了,跟當時一口一個“吾妻”的樣子簡直大相庭徑。
果然男人都是渣男,說的話一句不能信!
晉扇扇的下落又不是非要問他才行,她還有個可愛的小靈華可以問。
思至及,燕奚又奮起練了幾個時辰的字,讀了一卷韓蕲早些時候布置的聖賢書,跑到小廚房給自己和顧靈華一人調了一碗冰碗,估約莫着韓蕲不在的時候,跑到明惠殿給靈華送了一碗冰碗。
“小靈華~奚姐姐問你一件事呗。”
顧靈華看到擱在眼前的冰碗眼睛一亮,忙笑道:“嫂嫂有何事?”
“我忽想起清水宴上的晉扇扇,她如今如何你可知曉?”
顧靈華盛冰果的手一頓:“這事全過程由兄長負責,朕從未過問過,嫂嫂不如問問去兄長。”
話剛說完,他瞥着燕奚的神色兵不對勁,又道:“嫂嫂可是同兄長鬧矛盾了?”
燕奚眼珠往右一轉,神色頗有些不自然:“也不算是鬧矛盾。就是他不理我,我也不想理他。”
顧靈華聞言一笑,烏黑發亮的眼珠一轉:“那我可要将這冰碗忍痛割愛給兄長了。”
燕奚微微抿了抿唇:“小靈華是陛下,當然想什麼做都行。既然靈華不能跟我說,那我就走了,我還有好多字沒有練。”
顧靈華靈潤的眼蓄滿笑:“嫂嫂再見。”
不一會兒,這碗冰碗便送到了韓蕲的案上。
韓蕲斜睨了它一眼:“你來示什麼好?”
顧靈華又給他往裡推了推,神色自傲:“可不是朕。這碗冰碗原是嫂嫂送朕的,朕一點沒動,特意拿來獻給兄長呢。”
“借花獻佛,殊不知花上有刺。”韓蕲冷言道,盯着那冰碗的神色卻已然溫和。
“兄長又怎知這花上無刺呢。”顧靈華道,“端來之前我問過嫂嫂了,她一點意見都沒有,甚至還有些期待。兄長,嫂嫂沒生你的氣。”
韓蕲不言,顧靈華便瞥着他的神色道:“嫂嫂想問晉扇扇的事,朕說不知,嫂嫂今日應會來找兄長。”
等他說完,韓蕲瞥着他道:“靈華你有諸多政務在身,該回去了。”
顧靈華憤憤地哼了一聲:“兄長用完朕就趕朕走,下次便不偏幫兄長了,一定站在嫂嫂身邊!”
韓蕲輕輕擡了擡眸,望着顧靈華甩袖走的身影,眼裡毫無波瀾,隻伸手拿起冰涼的玉調羹,舀起一顆冰果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