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虹面色多少有些尴尬,雖然她此前已經看過不少的大夫了,但謝有儀終究不一樣。
畢竟是自己的東家,這事兒說出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。
謝有儀卻沒有任何驚訝之色,見柳虹要問治病的事兒,便将她帶進了一間坐診的隔間之中。
這樣兩人說話也不必擔心被他人聽見。
惠甯堂每個小隔間都不大,放了一張桌子、兩把椅子和一張床,估計能站下三四個人。
兩人坐到椅子上,謝有儀問:“你是幫别人問,還是?”
柳虹雖然面色略紅,但還是直接道出了來意。
“哎,哪有什麼别人,夫人,實不相瞞,我就是來替我自己問問的。”
謝有儀既然聘請了柳虹,多多少少也是聽說了她的事情,隻是當時也沒有問個詳細,畢竟是别人的隐私。
但如今涉及到看病,就需要問清楚了。
“柳掌櫃,那你便與我先說說為何說自己生不出孩子?”
柳虹便将自己的情況一一道來。
“哎,我與我那前夫君是在幾年前成的婚,頭一兩年家裡也算是和和睦睦,過得不錯。但是随着日子過去,我一直沒懷上,家裡老人多少有些急了。”
于是,柳虹便開始調養身體,補也補了,藥也喝了,銀子花出去一大把,可好消息始終沒有。
這下子,連他夫君也急了。
可再急也沒有用,生不出來就是生不出來。
于是柳虹的公公便讓他夫君再納個妾,沒有子嗣傳承怎麼能行呢。
柳虹原本因為自己生不出的事情,就覺得愧疚,便也同意了這個說法。
然而他夫君卻語出驚人,說是要直接将其休了。
家裡這下子亂了起來,因為柳虹雖然無所出,但卻實實在在是個賢惠媳婦。
不禁将家裡裡裡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條,對公婆都孝順得很,連家裡的吃食鋪子都是因為柳虹各種新奇想法,才能蒸蒸日上,賺得銀子越來越多。
正是因為柳虹能賺錢,她花那麼多錢調養身體的事兒,家裡人才沒多說什麼。
柳虹歎氣,“結果最後還是把我給休了,就連我說和離他都不幹,說什麼本就是我的錯。”
“我們分開沒幾天,他就娶了新婦,後來我才聽說,他們早就搞在一起了。”
謝有儀聞言道:“不過如今柳掌櫃與那負心之人分開了,自己的生活過得越老越好,也是件好事。”
柳虹點頭,她神色中雖有厭惡,卻沒有什麼不舍和痛苦的感情。
謝有儀又問道:“那柳掌櫃可是有要孩子的打算?”
她這樣猜測,是因為柳掌櫃既然不留戀過去,這中間又過去了這麼久,怎麼會突然又想起來看這個病。
柳虹卻羞澀一笑,點了點頭。
随即又說道:“此前雖然我也知道夫人開了新醫館,但是也沒想起這回事來。實在是看過太多大夫,喝了太多藥了,我現在這是沒啥希望了。”
“隻是我那弟弟回來百般勸說我,我便想着來試試。”
“夫人,若是實在不行那就算了,許是這老天爺就沒給我這輩子安排子嗣,那我自己過也沒什麼。”
謝有儀也知道,不孕不育的患者久治不好,的确是會産生消極态度,更何況在古代,又沒有什麼試管的技術。
雖然主母可以抱養小妾生的孩子,但在平民百姓家哪有那麼大的區别,孩子最終還是記得自己的生母。
謝有儀:“手伸出來,我先給你看看。”
柳虹依言照做。
謝有儀一開始還很是擔憂,怕柳虹真是身體上有什麼問題。
結果這一把脈,她感受到脈象,直接瞪大了雙眼看向柳虹。
柳虹一見謝有儀這幅神色,内心也忐忑起來,難道是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,馬上要死了?
柳虹一時悲從心中來,這好日子才過了幾天啊,咋就又得病了。
謝有儀還沒說話呢,就看到柳虹紅了眼眶,淚水搖搖欲墜。
她知道對方這是誤會了,連忙開口:“柳掌櫃,好消息啊!”
柳虹含在喉嚨裡的哭聲被咽了回去,号好險沒打嗝:“啊?”
謝有儀為了安柳虹的心,也沒有賣關子,繼續說道:“柳掌櫃,若不是我知道你為人,我恐怕要以為你今日是來故意捉弄我的。你這不就是喜脈嗎,看脈象,估計懷了快兩個月了,你自己就一點感受都沒有?”
柳虹看着謝有儀的嘴皮子一直在動,聲音卻仿佛沒有入耳。
什麼是喜脈?兩個月了?
柳虹豁然起身,“夫人,你真沒騙我?我懷上了?!”
說完也不等謝有儀反應,又狠狠揪了一把自己的手臂,“哎喲!還真不是做夢!”
謝有儀失笑,再次确認地說:“柳掌櫃,我好歹也是考了行醫證的人,若是把個脈都把錯了,我這惠甯堂也幹脆不要開了。”
“你若是不信,我去叫關大夫過來,給你再看看。”
柳虹慢慢冷靜下來,聞言趕緊又坐回去。
“不用不用,我自然是信得過夫人,剛剛隻是太難以置信了,我怎麼就懷上了?”
謝有儀拍了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你先坐下,我再問你幾個問題。”
“你那前夫君再婚也這麼久了,他家可有好消息傳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