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自家母妃是這樣子,她做夢都會笑醒吧。
“母妃,小七,小爺又回來了!”夏星然龇着一口小白牙,興沖沖地跑了過來。
身後緊跟着傳來閉延的破鑼嗓音:“四殿下,又沒有野狗攆你,你跑那麼快幹嘛?等等奴才啊!”
夏星然越跑越近,然後……猛然刹住了腳!
三皇姐這老巫婆怎麼也在這裡?
他身後正“啊啊”地沖過來的閉延,一個沒留神,猛然撞上夏星然的後背!
二人頓時一個前撲,一個後摔,緊跟二人異口同聲道:“誰啊?瞎啊!”
衆人:……
還真是一對嚣張的主仆!
四皇子龇牙咧嘴地爬起身,不期然對上三皇姐似笑非笑的眼神。
哼,看什麼看,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來!
老巫婆總是這般瞧不上他!
既然瞧不上,幹嘛還總往他眼前湊?可惡啊!!!
四皇子越想越惱,忍不住沖閉延狠狠瞪了一眼。
狗奴才!
害得他在老巫婆面前出了醜。
狗奴才閉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四殿下的死亡凝視真是太可怕了!
他趕緊爬起身,鴕鳥似的低着頭默默跟上。
化身鋸嘴葫蘆,開始苟命!
鬧劇過後,四皇子臭着臉走到衆人身邊,正要在小七身邊坐下,便被娴妃扯着袖子拉到了身前,用手帕為他擦了擦額頭的汗:“天氣怪熱的,瞧你,剛換的幹爽衣服,又跑了一身臭汗,真是個皮猴兒!”
夏文茵一眨不眨地看着娴妃,眸中隐隐透着羨慕的神色。
四皇弟就是被這樣嬌慣着長大的嗎?
沒徹底廢掉,還真是不容易了。
許是她的目光過于強烈,四皇弟不由紅了臉,不耐地擋開母妃的手,十分難為情道:“母妃,大家都看着呢,你别動手動腳的,影響了我孤傲冷酷的男子漢氣概!”
娴妃嗔罵了一句:“臭小子,什麼孤啊冷啊的,在娘親眼裡,你永遠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屁孩。”說話間,便見娴妃微微側頭,目光專注地望着四皇弟,那眼神中流露的涓涓寵溺立刻刺痛了夏文茵。
她狼狽地撇開眼,隐下眼底深深的羨慕。
夏文茵,你到底在妄想什麼?羨慕什麼?
這輩子,你都注定得不到母愛,你不是已經想明白了嗎?
就這樣,你一個人,與孤獨相伴,這樣就很好!
她内心暗暗警告了自己一番,情緒慢慢平複下來,面上再度恢複了往日淡漠、傲慢的神色。
幾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,直至晌午,衆人這才互相道别,各自散去。
娴妃走得最慢,她望着三公主亭亭玉立、漸漸遠去的身影,心中忍不住想:本宮的女兒若是還在人世,必然也是這般可人了。
*
再說梅妃這邊。
一晃小半月過去了。
梅妃的臉……依然傷疤縱橫。
那一道道傷疤,宛如醜陋的蜈蚣,緊緊趴在她臉上,無論時光如何流轉,都執拗地不肯離去。
梅妃想起往日自己明豔動人的臉蛋,忍不住閉了閉眼。
她壓聲問一旁的翠屏:“小依那賤婢的臉如何了?”
翠屏道:“回娘娘的話,小依的臉似乎……恢複得挺好。”
梅妃一聽,猛地揮落妝台上的銅鏡,咬牙切齒道:“去把人帶來,本宮有話要問她。”
不多時,宮女小依縮着肩,垂首進了殿。
梅妃聲線穩定道:“擡起頭來。”
小依緩緩擡頭,眸中透着疑惑與茫然,原本滿是抓痕的臉,如今已接近痊愈,曾經猙獰的創口如今已變得極為淺淡,留下一抹若有若無的粉痕,肌膚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細膩。
梅妃緩步上前,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趨于完好的臉,冷不丁甩手就是一巴掌。
小依被打地撲倒在地,随即趕緊跪好,忍不住小聲哭泣起來。
梅妃怒道:“閉嘴,不許哭!說,你在本宮的藥膏裡搞了什麼鬼?為何本宮的臉遲遲不愈,而你的臉卻已大好?”
小依忍住抽動鼻子的沖動,老實回答道:“娘娘,奴婢冤枉,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啊。翠屏姐姐每日按時拿藥膏給奴婢使用,這才使奴婢的臉傷漸有起色,其餘的事,奴婢真的是一概不知啊。”
梅妃沉默不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