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，心中五味雜陳，最終在沈南寂怒目而視下，張口喚道：“喂，小孩。”

沈南寂停了手上的動作，瞪了姜念念一眼，“你才小孩，我已經長大了！”

母妃說過，隻有長大了，才不會再被那些人欺負。

姜念念點頭囫囵應着，卻又故意問道：“那你今年多大了？”

沈南寂哪能知道姜念念心中在想什麼，毫無防備地答道：“九歲。”

姜念念聞言，意味深長地一笑：“你今天九歲，我今年十三，可不就是小孩嘛。”

沈南寂這才知道，自己是中了姜念念的計。可是他一時也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姜念念，便隻能氣鼓鼓地瞪着她，然後輕哼一聲，扭過頭決定不再理會姜念念了。

姜念念甩掉腦海裡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，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，結果一扭頭就見到了身後，不知何時站過來，正一臉微笑地看着他們的秦婉蓉。

姜念念：“……”

姜念念不知為何有些心虛，但很快這股心虛勁又散了，她向秦婉蓉行禮道：“娘娘。”

秦婉蓉對姜念念的行為倒也沒有多意外，雖然如今論身份姜念念不過是一個宮女，而她和沈南寂是主子，可放眼偌大的皇宮，又有誰會看得起他們母子二人。即便姜念念說要留下，稱呼她一聲“娘娘”，可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卻是抹不掉的。

所幸秦婉蓉也不在乎這些，她隻是微點了點頭，用着外面對尋常人的稱呼道：“姜姑娘這麼早便醒了，可是住得不習慣？”

姜念念不知道秦婉蓉這幾秒鐘時間裡，思緒便已經百轉千回了無數次，生怕自己下一秒要是點了頭，秦婉蓉就讓她離開這裡。

幾乎是同一時間，她就立馬回答道：“習慣！”

秦婉蓉輕笑了笑，随後點頭道：“好。”

什麼好？

姜念念有點摸不準秦婉蓉的意思，可是見對方也沒有要發難自己的意思，她心底也是稍稍松了口氣。

正巧這時沈南寂走了過來，他丢了手中的掃帚，上前喚道：“母妃，你怎麼現在就起了，時間還早……”

“今日難得是個好天氣，若是一直躺在床上，豈不是浪費了這大好時光。”秦婉蓉面上始終挂着淡笑，抛卻她那憔悴的病容不談，端得完全是一派大家閨秀的做派。

可是這幽幽深宮，宛若是個會吃人的地方，直教人玉減香消。

姜念念見不得氣氛突然凝重，于是也笑：“娘娘說的是，這樣好的天氣，就該要多曬曬太陽，那樣心情也會變好的。”

秦婉蓉點頭稱是，兩人這一唱一和，倒也沒有注意到，沈南寂在聽到姜念念的話後，便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了半晌。直到姜念念死有所感，扭頭朝他看來時，他才匆忙間撇過頭去。
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去給母妃端把椅子到院子裡……”沈南寂抿了抿唇，旋即說道。

姜念念自然不好直接使喚沈南寂，于是也跟着道：“我也去。”

這次，沈南寂沒有反駁姜念念，也沒有瞪她。兩人一前一後搬了幾張椅子出來，恰好這時陽光也爬上了宮牆，照在了這偏僻的小院裡。

正值清晨，陽光尚還隻是透着微微的暖意，照在昨夜尚未消融的雪上，泛着瑩瑩的微光。

姜念念靠在椅子上悠閑地曬着太陽時，忍不住惬意地想，如果是這樣的生活，倒也還算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