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婉蓉聽到沈宿綿的回答後，微微蹙眉，“既然知道這裡不該來，為什麼還要來？難道宮裡的人就是這麼教你的嗎？”

聽到秦婉蓉的訓話之後，沈宿綿并沒有生氣，反倒是愧疚地低下了頭，也全然沒了前幾日面對宮人時的那般氣勢。她垂着頭不讓人瞧見她的神色，良久後她才擡頭望向秦婉蓉，問：“您也是宮裡的娘娘嗎？”

秦婉蓉聞言一愣，“為什麼這麼問？”

“因為您說話的時候，和宮裡其他的娘娘很像。”沈宿綿歪着頭，認真地回答道。

秦婉蓉頓了頓，随即說道：“我不是。”

沈宿綿還待再說，便又聽秦婉蓉接着道：“你問這些也沒有用，我是不會因為這樣，就任由你亂跑的。”

沈宿綿在秦婉蓉的話音落後，頓時就如一朵被雨打過的小花似的，瞬間就蔫了下來。而秦婉蓉也沒有因此就放過沈宿綿，神情嚴肅地教育了一番她之後，這才施施然放了人。

姜念念一直在一旁聽着，眼看着沈宿綿的神情越來越萎靡，她不禁有些好笑的想，莫非秦婉蓉這是被人吵醒了心情不好，所以故意說這些話，不讓沈宿綿好過的？

不過想歸想，姜念念也沒有真的問出來。沈宿綿離開時，是由姜念念将她送到門外的，隻不過在她臨出門時，突然又轉頭嗫嚅着問道：“那個……你們可以幫我保密，别告訴别人，我今天來過這裡嗎？”

也許是剛剛秦婉蓉的那番話讓沈宿綿仍有些心有餘悸，以至于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，心裡還有些發怵。不過好在這次的秦婉蓉倒是很好說話，直接就點了點頭，說道：“好，我們不會告訴别人的。”

得到了秦婉蓉的應話後，沈宿綿微微松了口氣，這才跟着姜念念出了門。

臨要走到大門的時候，沈宿綿突然轉頭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，姜念念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态，一時有些忍俊不禁，“你在看什麼？”

被戳穿了心事後的沈宿綿立馬收回了視線，忙搖頭否認：“沒什麼。”

姜念念笑笑也不戳穿她，任由着她神情糾結，磨蹭着不肯走，甚至還無比“好心”地提醒：“時候也不早了，小公主也快些回去吧。”

聽到這話的沈宿綿，終于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：“以後我還可以來這裡嗎？”

姜念念一時哂然，“看來我們剛剛的話，你是一點也沒有聽進去啊。”

沈宿綿聽到姜念念的話後，生怕姜念念又将自己送回到秦婉蓉的身旁，頓時就連連搖頭，同時還做了一個封嘴的動作，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再開口了。

姜念念自然不可能真的将人帶回去，隻是和她開個玩笑，不過她也知道秦婉蓉說了這麼多，隻是不想讓沈宿綿再回到這裡而已。

秦婉蓉的一番心意，姜念念自是不會辜負，“不能。”姜念念淡淡地笑，“這個地方，你以後就不要再來了。”

聞言沈宿綿有些失望地垂下頭，“知道了。”

姜念念也知道自己如今是什麼身份，有些話說了便是僭越，她也不過是因為沈宿綿年齡小不懂事，才敢多說兩句。确定沈宿綿的兩隻腳都離開了小院後，姜念念才道：“将門鎖好，回去的路上小心。記得将鑰匙還回去，不然丢了鑰匙的守衛該着急了。”

沈宿綿聞言點點頭，一一應下，可是心底卻還是有些遺憾，她來這裡什麼都沒有見到，還挨了半天的訓。不過她也明白，自己不該是斷不能将今晚發生的事告訴旁人的，否則後果必定會不堪設想。事到如今，即便她再年紀小，也多少能夠猜到一些，那些人千方百計地阻止她進去，是因為裡面的那幾個人。

兩人在門前道了别，随即一人轉身回了小院，一人走向了外面的坦蕩大路。

姜念念聽着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，也不知道沈宿綿到底有沒有将她的話聽進去，隻是這種事情她也無法加以幹涉，隻能順其自然。

大雪還在簌簌地下着，姜念念轉身準備回去睡覺，結果一扭頭，就瞧見了台階下站着的沈南寂。他不知何時站到了那裡，無聲無息，瑩瑩的雪色相映交輝，點亮了方寸之間的道路，卻無法叫人看清對面之人的神情。

恍然間姜念念心中升起了一絲異樣，好像被人看穿了什麼似的。她故作沒有察覺，擡腳朝自己的房間走去，路過沈南寂的時候，她隻是微微一頓，道：“時候不早了，你也快回去睡覺吧。”

說完之後，姜念念不等沈南寂回答，就已經直接離去了。

姜念念不知道的是，在她離開之後，沈南寂也并沒有離去，而是站在台階上，望着她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動作。雪花簌簌下落，觸及指尖，是一片冰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