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玦隻管将和離書接回,又拉着蘇栩按上了他的手印,随即起身便要準備離開,連個正眼都沒留給他。
但蘇栩卻拉着她的衣袖扯了扯,低聲提醒道:“妹妹,為兄還沒找他要錢呢。”
“也是,忘了這茬了。”淩玦回身,看向盧延逯母子二人。
盧延逯有些驚喜,還道是她終于回心轉意了,卻見她擡手,指了指身側的母親。
“看見了麼,她頭上插的鴿血紅簪子,腕上挂的翡翠镯子,還有手上戴的祖母綠戒指,眼熟嗎?”
蘇栩立刻點頭:“眼熟!那都是母親的傳家之物,你出嫁前送給你當了嫁妝,當年我還和她鬧過一場呢。”
“對喽,”淩玦拍了拍他的肩,“去吧,現在你都可以拿回來了。”
蘇栩摩拳擦掌,剛走了一步,卻懾于盧延逯的目光不敢繼續上前,隻能搓了搓手,笑道:“這個,盧将軍啊,既然你和我妹妹已經和離了,留着她的嫁妝也說不過去吧?”
盧母立刻護着自己的雙手,連連後退:“不...不行!”
盧延逯皺了皺眉,沒想自己不在家的時候,母親竟連這些珠寶都拿去用在了自己身上,若是被傳揚出去,他這官聲就當真沒救了。
“母親,既然是蘇家的東西,自然要如數還給她。”
“不是她的,這分明都是我自己的!”盧母猛地搖了搖頭。
盧延逯的眉心蹙得更緊,“母親,不是您說要和她劃清界限麼,您留着她的首飾,還如何劃清界限?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出來,您還說得清嗎?”
盧母目光閃躲,猶猶豫豫。
盧延逯也不再給她思考的機會,更不顧她的阻攔,直接從她頭上拔下簪子,從她手上取下玉镯和戒指,盡數交還給了蘇栩。
“這下,”他眼圈微紅,竟哽咽了下,“你來時帶來的東西,就都還給你了。”
【系統自動提示:當前世界男主後悔值有所提升,後悔值——50%。】
淩玦打了個哈欠,随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。
蘇栩倒是有幾分動容,上前兩步追上她,道:“妹妹,我看他對你倒是還有幾分真感情,這回應該是真後悔了。”
“男人的後悔,鳄魚的眼淚。”淩玦斜了他一眼。
蘇栩眨了眨眼:“啥是鳄魚?”
淩玦上了馬車後,對着他擺擺手,“東西你也拿到了,回去吧,以後别來煩我。”
蘇栩扒着車轅,仰頭道:“可是你如今已經和他和離了,戶籍隻能落回蘇家,你不回家又能去哪兒啊?”
淩玦笑了聲,當着他的面放下車簾。
“誰說我隻能落回蘇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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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你現在是愆雲觀的坤道?”虞冽差點被茶水嗆了一口。
“是啊,”淩玦坦然地點點頭,“女子的戶籍若要移出母家,要麼出嫁,要麼出家,我剛和離,出嫁也不合适,那就隻能出家了。”
“可是你又不住在觀中,”虞冽看向她手中端着的果酒,“也不遵循修道之人的戒律,愆雲觀怎麼就同意納你入觀了?”
淩玦淡道:“我給他們捐了三百兩香火錢。”
虞冽一頓,随即拱手:“失敬。”
淩玦擺擺手:“能買來自由的,都是小錢。”
虞冽有些惋惜道:“若是你早點告訴我,倒也不必花這個冤枉錢,我雖說不上有什麼通天的本事,給你安排個女戶倒也不在話下。”
淩玦卻搖了搖手指,“不了,我隻想掙你的銀子,不想欠你的人情。”
虞冽不置可否,道:“據我所知,你現在應當也不缺銀子吧。”
“銀子哪有嫌多的呢,”淩玦指了指窗子正對的房間,“國舅爺也不缺銀子啊,這不還是在努力做生意麼,不然您請我來做什麼呢。”
虞冽擡眉,“我與蘇娘子自是不同,蘇娘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,我還要多攢些本錢,才能成家立業啊。”
“國舅爺說笑了,你已經是國公了,若是要再立業,隻怕——”
“蘇娘子,”虞冽笑着打斷她即将出口的話,“隔牆有耳,你可别害我啊。”
淩玦挑眉,用目光指了對面,“人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