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與自己不過毫厘的刀劍,淩玦卻哂笑出聲:“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呢,若要告訴你,我自然是有條件的。”
“不要以為朕看不出來,你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,”皇帝咬牙切齒地瞪着她,“你若是還在這裡故弄玄虛,朕可沒那麼多耐心。”
“故弄玄虛?”淩玦輕笑了笑,“所以我知曉你身患惡疾,找這孩子回來明面上是為了另立太子,實則是要用他的血給自己續命,也是故弄玄虛了?”
皇帝的瞳孔瞬間緊縮,“你...你怎會知道...”
“我若是不說,你就永遠找不到他,”淩玦攤手,“你大可一試,看看你我之間,究竟是誰比較惜命。”
皇帝的一雙眼幾乎要滴出血來,“你有什麼條件,說!”
“我的條件很簡單,”淩玦用目光指了指門外,“讓湛王進宮。”
“他已經不是湛王了,”皇帝擰起眉心,“況且他是個傻子,什麼都不懂,你讓他進宮做什麼?”
“是我提條件,不是你提問題。”淩玦斜了他一眼。
皇帝咽下一口氣,催促侍從道:“快去,即刻将廢...讓湛王入宮!”
虞珧此時也頗為不解,“你讓他入宮做什麼?他膽子本就小得很,這裡都是刀光劍影的,吓到他了可怎麼辦?”
淩玦也沒有多解釋,給她抛去一個眼神,示意她放心。
虞珧焦躁地咬着下唇,現在這種情境之下,除了信她,似乎也别無他法了。
湛王不僅有些癡傻,而且腿腳有礙,行動不便,若是要自己行走,隻怕從宮門走到乾德殿,大半日都不夠用。
故每每進宮之時,他都是坐着一頂小轎,被人擡至禦前的。
但即便是坐轎而來,這一來一去的,便也過去了少說半個時辰。
待到湛王的那頂小轎被擡至乾德殿門口時,皇帝的耐心已快經到了極限。
“他來了,滿意了吧,朕的太子在哪裡,快點告訴朕!”
“你的太子就在裡面啊。”淩玦目光一轉,指了指那頂小轎。
“你耍我!”皇帝近乎癫狂地在殿内轉着圈,“朕的太子怎麼可能是他?”
淩玦卻挑了挑眉,道:“你不去看看怎麼知道。”
正說着,那小轎中恰逢其時地傳出了一聲幼兒的啼哭。
皇帝心頭一跳,足下微頓,将手中的長刀“哐啷”一聲丢在地上,随即小跑着向那頂小轎奔去。
待他急不可耐地将轎簾掀開的一刹那,卻見寒光一閃,在他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,一道冰冷的劍刃已經搭在了他的頸側。
“你...你怎麼...”皇帝見着轎中人,顫抖着後退,那劍尖亦寸寸相逼。
衆人隻見那柄長劍的主人從小轎中緩緩出現,朔風掠過,吹得他墨色的衣角上下翻飛,更顯得他長身挺立,峻似玉崖。
“冽兒!”虞珧驚喜地喚了聲,“你還活着!”
虞冽目光微轉,凝重的神色和緩不少,“讓姐姐擔心了。”
他的視線随即向後飄去,唇角有些抑制不住地勾起。
“怎麼樣,我來的可還及時?是不是和你心意相通?”
她目不斜視地走過虞冽身側,丢下四個字。
“黑色顯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