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珩原本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。
宮钰本就已經嫁過人,如今物是人非,她若是非要找個男寵,雖說自己面子上有些過不去,但又隐隐有幾分竊喜。
畢竟這也算找了個理由,讓二人的婚事順理成章地作罷。他隻要佯作驚異,又帶上幾分痛心的斥責幾句,這事也就算過去了。
甚至他還能占上三分理,半點也不堕他的威名。
可顧珩沒想到的是,她這男寵竟然是按着自己的模樣尋的。
他可是當朝攝政王,宮钰這般行事,不隻是不顧舊日情面的問題,而是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臉。
“钰兒,你怎能找這來樣一個人?”顧珩眸光一轉,既驚且怒地看着宮钰,面上翻湧的情緒可不似作僞。
“怎麼?”宮钰斜掃了他一眼,“找個小厮伺候本宮,難道還需要吏部遞上票拟,再由攝政王批紅?”
顧珩氣急攻心,氣息開始不穩:“可他這張臉分明——”
“分明什麼?”
宮钰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量了幾個來回,幾乎是挑釁地對着他笑了聲,“攝政王覺得他長得像誰?”
“……”
顧珩沒有辦法明着說出這低賤的仆從和自己生得極像這樣的話。他的自尊心不允許。
但是宮钰可以,她嗤笑了聲,接着便直直盯着顧珩,絲毫沒有顧及他鐵青的臉色,“攝政王是不是覺得,本宮這小厮,和你長得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?”
顧珩的胸腔劇烈地起伏着,眸光逐漸變得冰冷,“钰兒,你這是在報複我。”
“報複?”宮钰冷笑,“本宮不過是出宮之時,偶然得見了這個在街邊掃灑的小厮,見着頗有幾分姿色,便帶回宮中伺候本宮而已,怎能說是報複你呢。”
正說着,那個跪在一旁的男子,面上倒是微微泛起一絲可疑的紅雲。
顧珩餘光瞥見了,更是覺得胃裡翻出一股極令人戰栗的惡寒。
“因為我将宋魚兒帶入府中,你便有樣學樣,找了這麼個不入流的東西來惡心我,還說不是報複我?”
宮钰隻噙着一抹譏諷的笑,道:“若是照攝政王的說法,你找得宋魚兒,我為何找不得趙魚兒李魚兒?怎的你找人就是理所應當,我找人就是蓄意報複了。”
“我——”
顧珩被她一噎,強咽下一口氣,卻連句整話也說不出了,隻能冷笑道着:“好,好,好……”
宮钰卻是依舊冷靜地望着她,“攝政王是不是覺得,我找了個和你長得這般相似,卻出身卑微的人,是辱沒了你的身份。”
“……”顧珩預感到她要說些什麼,隻能沉默以對。
宮钰繼續道:“那你可曾想過,你在我離開甯都的時候,找了個卑賤的賣酒女,鬧得滿城皆知,怎麼沒想到辱沒了我的身份?”
“我……”顧珩張了張嘴,卻不知該解釋什麼。
此事是他理虧,他确實辯無可辯。
宮钰淡漠地望着他,“如今這滋味你也嘗到了,好受嗎?”
“……是我的不是。”